第四十一章 焉無虎威(第2/2頁)

其他人則見荀庭衡將身後擺滿美酒佳肴的長案帶起,一起撞到身後的庭柱上,聽著“哢嚓”一聲,長案斷作兩截,美酒佳肴也是嘩啦啦往後激飛出去,砸在後面的墻壁上。

荀庭衡直接被一掌打得閉過氣去,背靠著廳柱而坐,張口無聲的喘著氣,卻覺得氣死活喘不出來,懷疑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

徐懷按住佩刀,厲色盯住朱芝問道:“我出刀必傷人,既然你想見識一下桐柏山的殺人刀術,斷不會不滿足你,省得你這等廢物到戰場上嚇得屁滾尿流,丟你爹娘的人!”

“你敢……”朱芝尖叫,卻見一道弧形刀光仿佛滿月一般在眼前閃亮,他甚至連閃退的念頭都沒有興起,直覺腹心發涼,伸手抹去見一手血,一屁股坐上嚎叫,“我被殺死了,我被殺死了!”

沒有幾人看清徐懷出刀,見朱芝幾層衣衫破開,又滿手是血,一時間都嚇得臉色發白,不知道徐懷為何突起殺機。

過了好一會兒還見朱芝坐堂上慘叫,才知道徐懷這一刀極精準的僅僅劃破他一層肚皮而已。

不說朱沆,荀延年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朱芝、荀庭衡是無禮挑事,但打狗還要看主人。

何況他都出聲訓斥了,徐懷還出手傷人,他怎麽不氣?

當然,朱芝也是被一刀劃傷,嚇得屁滾尿流,荀延年當下也是強按住心頭的怒火,朝朱沆看去,他就想看朱沆受不受這氣。

朱沆當然也氣,還氣得直哆嗦。

他身為前侍中朱坦之子,又尚宗室郡王之女為夫,養優處尊這些年,即便仕途不怎麽順利,那主要也是當世對宗室約束極嚴,卻也沒有哪個莽夫敢在他面前如此無禮。

徐懷卻不理會朱沆、荀延年二人,徑直朝王稟抱拳說道:

“這幾個東西在這夜宴誇誇其談上說了半天,甚是呱噪,王稟相公,你便將他們交由我好好調教他們什麽才是戰場上的殺敵之術,省得日後叫別人恥笑監軍使院盡是沒用的廢物——他們要是不願,監軍使院也不要留這種廢物丟人現眼!”

雖說王番才是正兒八經的監軍使,但王稟一定說要將人趕出監軍使院,誰敢說王番會給他老子頂著幹?

問題是,朱沆、荀延年都不信王稟會任徐懷這莽貨如此胡作非為,他們都朝王稟看去,等他將這混帳莽貨驅趕出去,監軍使院也絕不能容下這樣的莽貨丟人現眼。

“你們是不是真以為這次北伐勝券在握,現在就可以歌舞升平了?”

王稟也是想著今日能見到王番,已是天大的僥幸,這才憋到現在沒有發作,這時候見徐懷先出手收拾兩個不知長進的家夥,他便身前長案推開,盯住朱沆、荀延年,毫不客氣的厲色說道,

“朱侍中英年早逝,我想我還是有資格教訓你們兩個的。現在是什麽節骨眼上,你們能在夜宴之上花這番心思,有心思將子弟塞進監軍使院謀伐燕之功,你們有沒有想過花心思去琢磨一下伐燕方略有無錯漏的地方,有沒有想過契丹人是不是真就不堪一擊了,又有沒有想過即便能順利奪下雲朔等地,如何防範北面赤扈人的威脅?形勢如此,伐燕一戰必然要打,也恰恰形勢如此,伐燕一戰容不得半點錯漏,你們有想過沒有?特別是你朱沆,你要在監軍使院任吏,監軍使院執掌全軍刑賞,倘若監軍使院都這般作派,又如何去約束所有禁廂軍將卒的軍紀?你們要是覺得我的話不中聽,都可以從這院子裏出去!”

“朱沆知錯,這便令朱芝、朱桐聽徐都將調教。”朱沆被王稟訓得臉青一陣紅一陣,卻不敢反駁,低頭認錯道。

“爹!”朱芝這時候才回過神,不服氣的尖叫道。

“閉嘴,有本事你兄弟二人打得過徐都將,不然有啥氣都給我先受著。”朱沆也窩著一肚子氣,這時候只能撒在兩個沒出息的兒子頭上,叫他閉嘴。

荀延年見朱沆如此,更何況王稟起復在即,很可能會入閣拜相,再次與蔡鋌、王戚庸等人分庭抗禮,他當然更不敢忤逆王稟,只能硬著頭皮轉身朝這會兒才爬起來的荀庭衡斥道:“從今日起,叫徐都將好好收拾你這紈絝性子!”

“郭軍使、潘軍使,你們現在帶這兩個沒用的廢物,跟我到外面的院子來——對,那個朱桐也別落下,我先檢查一下他們的基本功紮不紮實!”徐懷虞指氣使的站起來,朝郭君判、潘成虎吩咐了一聲,便先走了出去。

郭君判、潘成虎原本還想著從此之後跟朱沆、荀延年沆瀣一氣,可以給徐懷臉色看呢,哪裏想到好好夜宴被徐懷折騰成這樣子,朱沆、荀延年還不敢發作?

他們這時候哪裏還敢拿捏指揮使、副指揮使的架子,忙麻溜的站起來,對朱芝、朱桐、荀庭衡三人頻使眼色,叫他們乖乖到外面院子裏去,省得再搞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