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西撤(第2/2頁)

而就算有王稟在朝中爭取,桐柏山卒不能從現在開始就保持一定的獨立性,將來能不能接到勤王詔而有名正言順的機會南下,也是一筆糊塗帳。

當然,嵐州殘剩勢力也並非沒有可能保持一定的獨立性。

朔州巡檢司級別太低,是沒有資格保持獨立性的,何況他們還迫於形勢主動放棄了朔州。

不過,曹師雄叛變投敵,王高行作為州判,自然就接掌兵馬都監司及州院,而王高行以及錢擇瑞等嵐州官員隊伍的框架還在,他們完全能夠以嵐州兵馬都監司及州院的名義,接管麟府路軍馬司的節制。

這時候,不僅桐柏山卒,甚至解忠、朱潤及雷騰等部兵馬,都將繼續保留在嵐州兵馬都監司的建制之中,從而最大限度的保證了相應的獨立性;也唯有如此,他們才能真正成為王稟旗下的一系勢力。

不過,這需要王高行、錢擇瑞等人站起來去挑這個大梁,願意與王稟捆綁才行。

王高行、錢擇瑞也不清楚王稟、王番受曹師雄叛變投敵牽連會有多深,換作他時,他們當然會先想著明哲保身,不去趟這渾水。

而在經歷這番劫難後,又考慮到眼前一切才是滔天大劫、大禍的肇始,他們還有惜身、保身的余地嗎?

即便在舉薦曹師雄一事上,王稟當時也在嵐州,當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王高行、錢擇瑞細想朝中那麽多的執政大臣,也想象不出有誰比王稟更有資格、更有能力去推動、主持後續的勤王之事。

“不提當年舊事,朝廷要是能早一些聽進王稟相公的諫言,河東也不至於淪陷此等的境地。吾輩雖說不肖,危難之行,也唯有勉力為之!”王高行、錢擇瑞振聲說道。

曹軒文最終是在徐懷他們撤到桃花沖時,被徐懷他們以州院、司理院的名義施以絞刑,吊死在一株百年滄桑的老槐樹上。

曹師雄親率八百騎兵追及桃花沖,黃昏時最後一抹余暉照在曹軒文已無人色的慘白臉上。

老槐樹的身上,還拿小刀刻有判處曹軒文絞刑的判詞,以及徐懷親自持刀所刻“胡奴虜狗皆該殺”數字。

曹師雄看到這一幕,幾乎從馬背上栽下來,仰天嘶吼:“我與徐懷狗賊誓不兩立!”

……

……

大同內城,都防禦使府鱗次櫛比的建築群,也都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

夕陽下,屋檐墻頭的積雪,泛起一絲詭譎的血光之色。

兀魯烈魁梧的身軀站在庭院裏,看著角落裏悄然綻放的臘梅。

摩黎忽走進來,“撲通”跪在地上,呼道:“宗王,摩黎忽錯了,請宗王責罰!”

“你知道錯在哪裏?”那顏木赤站在兀魯烈身邊,盯住摩黎忽厲聲問道。

摩黎忽說道:“朔州守將徐懷跳出重圍,突襲岢嵐城,迫使曹師雄從廣武撤軍,使我們在西翼的作戰意圖,在這一刻落空太多,而究其根本,乃是我太過輕敵,急切逼迫曹師雄出兵進入嵐谷進攻廣武,以致中間露出空當太大!”

“將摩黎忽他們安排在側翼,就是想著讓他們得到鍛煉,沒想到西邊除了蕭林石外,這個朔州守將也鑿實厲害,原本不應該交給他們去對付摩黎忽,”兀魯烈朝那顏木赤揮了揮手,說道,“也莫對摩黎忽苛責太甚,我們越是嚴厲,他們更容易出錯。而想汗父當年以弱小之旅,受周遭部族百般欺淩,還不是先隱忍十數年,之後又跌跌撞撞走過一些錯路,最終全賴長生天眷顧,才締造赤扈一族的輝煌?岢嵐遇襲,曹師雄沒有預料到,非他之錯,而觀他之後應對,能沉著勇毅,沒有再吃什麽虧,也確實是有統兵之才,還是需要安撫一下的。你代表本王親自去嵐州走一趟,便說我這就向王帳請封他為清順軍節度使,摩黎忽你也暫率本部兵馬留在嵐州,聽曹師雄節制——你要記住沒有必勝把握的仗不要去打,先要保證自己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