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傳首(第2/2頁)

徐懷很是平靜的看著拔格氣絕身亡的屍體,淡然說道,

“不過,我們能夠將虜兵遏制於河淮無法南下,雙方於河淮頻頻進行交鋒,我大越男兒於生死搏殺不斷淬煉武技,也必將湧現出一批卓越一時的強悍武將來!”

別人說這番話,韓昌甫心裏或會譏笑其好大口氣,但這番話從徐懷口裏說出,卻是道不盡的英雄氣概。

韓昌甫也不禁神色一振,揚聲說道:“節帥所言甚是,我大越人傑地靈,男兒怎會弱於胡虜!節帥打算如何處置此廝?”

徐懷剛才下令將楊從宗首級割下,懸於長杆示眾,韓昌甫沒覺得有什麽,其實他從心裏深處,也是覺得雄州兵馬再暴虐,也不足為懼,但番將拔格首級是否也如此處置,他心裏就有些猶豫了。

他擔心割下番將拔格的首級,會不會激起城中虜兵死鬥之志,反而不利戰事。

“割下首級,與楊從宗一並懸於長杆,傳首示眾!”徐懷說道,“降叛當誅,踐踏中原、肆意擄掠殺戮的胡虜更要千刀萬剮——難道還要念其武勇,厚葬不成?”

楚山悍卒對赤扈人早無畏懼之心,徐懷一聲令下,左右就有三四人爭搶著過去,將其鐵盔摘下來,拽住番將拔格的須發,拔出腰刀往頸項部一劃。

眨眼間那顆猙獰依舊的首級就被割了下來,然後與楊從宗的首級一起,懸於長杆之上,由數名騎兵護持,往各處敵陣之前馳去……

……

……

龍津橋南岸守軍盡數被殲之後,趕到北岸增援的千余守軍見楚山精銳殺過龍津橋來,再無抵抗之心,直接往朱雀門城樓下逃去。

楊景臣等人怕被楚山軍趁亂搶奪城門,哪裏敢打開城門?

千余守軍只能貼著城墻根往東西兩側逃走。

好在楚山兵馬並沒有強附裏城的準備,也不想進逼到高聳的裏城城墻下受箭石打擊,最終叫千余守軍從東西兩側的角子門逃入裏城。

“叛將楊從宗甘為胡狗,事敵辱沒祖宗,虜酋拔格踐踏我大越河山,暴虐殘害我中原兒女,皆罪惡多端、罪該萬死——二賊已為我大越靖勝侯、禦虜將軍徐懷率楚山三萬雄銳斬殺陣前,二賊首級在此,敬請爾等一觀,速速打開城門乞降,或能保住項上頭顱不落!”

數騎距離朱雀門城樓一箭之地、來回馳騁,同時將懸掛楊從宗、拔格二人首級的長竿高高挑起,邊縱馬馳騁,邊振聲呼叫,請城樓敵將兵卒觀看二賊首級,是為傳首也。

“快快射殺這些猖獗賊子!快快射殺這些猖獗賊子!”

楊景臣顫聲叫道。

他這時候能清楚看到其子楊從宗的首級,見其死後猶睜著眼,直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要閉過氣去。

皇城司諸將吏,以及受偽楚帝李汲及宰相王戚庸所派登上朱雀門城樓觀戰的臣僚,這時候都面無血色,心驚膽顫。

楊從宗於雄州就少年成名,成年之後就號稱河北槍戰第一;拔格更是赤扈赫赫有名的熊羆武士。

隨楊從宗到龍津橋南列陣的五百步卒,乃是雄州最為精銳的甲卒;拔格身邊二百騎兵,也是其部最為精銳的百戰老卒。

倘若楚山軍是他們數倍乃至十數倍之眾,最終導致楊從宗、拔格兩人身首異處、七百精銳加橋南千余守軍被殲滅,眾人都還覺得情有可緣,確實是實力不如人,他們還能坦然接受這樣的結果。

然而,龍津橋南的戰場,距離朱雀門不過一千步到一千五百步之間,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他們站在朱雀門城樓之上看得一清二楚。

楚山軍在龍津橋前的戰場,從頭到尾投入的精銳兵馬都沒有超過一千人。

然而楚山軍就是如此犀利無比的將他們在龍津橋前一千七八百名兵馬殺得潰不成軍,最終僅有百余人有機會逃到北岸來。

楚山軍就是如此犀利無比的將汴梁城裏公認最為武勇的二將斬殺馬下,將首級割於長竿之上,邀請他們觀看……

這才是靖勝侯千裏奔襲太原、殺得北線數倍、十數倍守軍毫無還手之力的真相嗎?原來傳言並沒有一點點的虛誇,只不過現在輪到他們來承受這不能承受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