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屋內的聲音還在繼續。

弦霜和弦雨看向對方,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絲尷尬。

以及細微的別扭。

兩人默契地擡腳,往前挪了個位置,站在了晌午熱烈的日頭下。

沒多久,兩人再度往前移。

到了淩晨時分,兩人已經挪到了院子外,但還是依稀能聽到裏面的聲音。

弦雨仰頭看著天上繁星,長嘆一句,“王妃這都喊了有六個時辰了吧,嗓子都喊啞了……”

弦霜:“閉嘴。”

弦雨嘟囔,“我這不是轉移注意力麽。”

裏面動靜太大,他又不是木頭人,聽多了也挺折磨人的好吧。

說到這裏,他扭頭稀奇的看弦霜,上上下下的看,“你難道……一直心平氣和?”

弦霜冷漠擡眼,“不然?”

他是覺得尷尬,但還不至於聽到這動靜就會有想法。

弦雨:“……”

“真是個冷血的人啊。”

醜時三刻,屋內讓送熱水。

弦雨趕忙喊醒樂書,兩人擡著好幾大桶水進屋,全程沒敢擡頭。

屋內香味靡靡,濃郁異常,兩人頂著大紅臉出來。

陸容淮隨意披了件衣裳,抱起已經昏睡過去的楚沅,長腿跨進木桶。

“唔……”熱水淹過肌膚,楚沅不適的嚶嚀一聲。

陸容淮將人抱在腿上,楚沅的腦袋靠在他的頸側,他拿起布巾細致的給他擦洗身體,臉上透著愉悅的饜足之色。

像是餓久了的野獸一朝飽腹,舉手投足間慵懶又滿足。

入目之處,紅梅朵朵,如雪山上盛開的紅蓮,妖冶奪目。

陸容淮將他裏裏外外清洗幹凈,裹上柔軟的毯子,把他放到美人榻上,轉身倒了杯溫熱的茶水,喂他一點點喝下。

之後他走到床邊,動手拆掉濕透的被單,從櫥櫃裏拿出新的換上。

做好這一切,他再將楚沅抱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他走到門口,對弦霜吩咐兩句,隨後再次回到浴房,就著剛才的水快速的沖了個澡。

等他出來,弦霜在外敲門。

陸容淮接過他手裏的青綠瓷瓶,關門回屋。

他脫下鞋子,回到床榻上,將楚沅從被窩裏挖出來,給他上藥。

他今日沒控制好分寸,楚沅嬌弱,又是第一次,洗澡時他仔細檢查過,又紅又腫。

等上完藥,他又俯身親親他的眼皮,滿眼憐愛寵溺。

“阿沅,我愛你。”

熟睡的人兒對此一無所知,他今日太累了,還沒有結束時便已經昏了過去。

陸容淮起身下床,拿了件外袍穿上,出門時吩咐樂書和弦霜在外面守衛,他帶著弦雨和弦風,披著夜色去審問薛鶯鶯。

薛鶯鶯被帶回時發釵散落,她擔驚受怕的好幾個時辰,此刻跪在陸容淮面前,她反而平靜下來。

“王爺,奴家真的沒有害王妃,求王爺明察。”

陸容淮面前的桌上,放著從薛鶯鶯屋裏帶回來的茶具,弦雨說道:“王爺,茶具已經讓大夫查驗過,沒有藥物痕跡。”

陸容淮看向薛鶯鶯,他今夜心情好,和顏悅色的問道:“知不知道半壺春?”

半壺春?

薛鶯鶯先是一愣,隨後忙點頭說道:“奴家知道,此藥……此藥藥性極猛,難道王妃誤用了半壺春?”

陸容淮:“這種下作的藥,你會沒有?”

薛鶯鶯瘋狂搖頭,“王爺,勾欄裏雖然也愛用些助興的藥物,但絕不會用藥性這麽猛的,而且此藥並不便宜,奴家賣藝不賣身,要這藥何用!”

弦風彎下身,朝陸容淮耳語,“主子,屬下已經搜過了她的房間,沒有找到半壺春。”

陸容淮敲著桌子,沉聲說道:“你把昨日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復述一遍。”

薛鶯鶯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的回憶,聽完她講的內容,陸容淮敏銳的抓住了一道線。

“你說,昨日張擇拿出小冊子讓王妃看?”

“是的,張大人拜托王妃幫他挑選位置。”

薛鶯鶯說著,忽然腦子靈光一閃,頓悟道:“奴家知道了!半壺春是無色無味的粉末,王妃打開冊子時,不小心吸入了粉末,然後王妃又喝了茶,半壺春與茶水相融,會直接轉變為烈性的藥。”

陸容淮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薛鶯鶯:“奴家昨日請王妃幫忙,萬萬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掘墳墓。”

陸容淮:“王妃醒來之前,你就在這裏待著。”

說完,他帶著人回到書房。

弦風:“王爺,屬下想不通張擇為什麽要害王妃?”

弦雨:“用的還是這麽下三濫的手段。”

陸容淮:“他想用這個方式讓阿沅出糗,給本王難堪。”

“屬下這就去殺了他!”弦雨恨聲道。

弦風無奈拉住他,“張擇是朝廷命官,你殺了他,自己也難逃一死。”

“董家成家近日與他不睦,他應該是察覺到本王的目的,想借此警告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