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冷光燈(第2/3頁)
夏子澈最終還是屈服了。
賽謠他們帶著小貓去了寵物醫院檢查身體,陳濯則帶著夏子澈去人民醫院打狂犬疫苗。
陳濯懷疑這家夥可能有什麽醫院恐懼症在身上,別看平時在外面又狂又臭屁,整個一中二社交狂魔,但一進了醫院就縮得像只鵪鶉,他間歇性社交恐懼發作,一路都乖乖跟在陳濯後面,醫生問個話都好靦腆。
他在診室裏坐得板正,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護士手裏的針頭。
醫生給他開了兩針,一針疫苗一針破傷風,這對夏子澈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雖然他表情還算正常,但陳濯注意到這家夥放在膝蓋上的手都攥緊了,看著緊張得不行。
輸液室邊上的床上還有個小男孩來打退燒針,那小家夥在護士給他消毒的時候就嚎得像殺豬,等針紮進屁股裏,那哭叫聲簡直要掀翻屋頂,穿透力極強。
陳濯揉揉耳朵,又看看旁邊的夏子澈,沒忍住笑道:
“你一會兒可別哭啊。”
“怎麽可能。”
夏子澈幹巴巴笑著,不敢再看托盤上的針了,一雙眼睛亂瞟。
冰冰涼涼的碘伏擦在皮膚上,護士拿著針管緩緩靠近,夏子澈深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這麽大個人了,再跟小朋友一樣吱哇亂叫嚎啕大哭有點不禮貌,但又實在怕得不行,所以只能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怕。
他空咽一口,等著疼痛到來,但比針紮的痛先到來的,是有人輕輕揉了一下他的頭發。
他愣了一下,睜開眼睛,就見陳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邊。
“怕死你了。”
夏子澈坐在椅子上,剛好能靠到陳濯的腰,他不敢直面針頭,只能閉著眼睛把臉往陳濯外套邊上埋。陳濯也默許了他這樣,還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摸著夏子澈的頭發,算作安撫。
狂犬疫苗是出了名的痛,但夏子澈這麽怕針的人居然也一聲沒吭,疼了就使勁往陳濯懷裏蹭,像只小狗。
陳濯好無奈,他陪夏子澈打完狂犬,又看他趴在床上打完屁股上那針破傷風,想笑又不敢笑。
打完針有半小時的觀察期,護士讓他們去觀察室坐著,夏子澈誇張地捂著腰一瘸一拐地去了,陳濯扶著他坐下:
“有這麽疼嗎?”
夏子澈不服氣:
“你試試呢?”
但說完,他又嘆口氣搖搖頭:
“算了,你還是別有機會試了,太痛苦了。”
陳濯看著他皺得跟包子一樣的臉,輕輕彎起唇,從口袋裏摸出顆糖給他吃。
夏子澈這家夥有一點甜頭就會很開心,他高高興興剝開糖紙把糖含在嘴裏,剛疼得要死要活的感覺也忘了。
“你很怕打針嗎?”
這家夥在醫院的狀態和他平時簡直就是兩個畫風,陳濯有些好奇,沒忍住問。
“還行吧,不僅打針,醫院和醫生也是,見了心裏犯怵。”
夏子澈伸個懶腰,懶洋洋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擡頭看著醫院冷白色的燈。
留觀室只有他們兩個,很安靜,空氣裏彌漫著來蘇水的味道,夏子澈不太喜歡,他輕輕皺了皺鼻子。
“……”
陳濯點點頭,但頓了頓,又覺得不對勁。
這家夥從小就是被放養長大的,小時候有爺爺看著還好點,長大了沒人管,又這麽怕醫院,那……
陳濯微一挑眉:
“你平時生病,不會從沒來過醫院吧?”
“……”
夏子澈心虛地空咽一口,沒說話。
“回答我。”
“我……”
“說實話。”
“嗐。”
夏子澈不敢看陳濯的眼睛:
“我身體倍兒好,真的,不來醫院也沒關系。平時頭疼腦熱的扛一扛就過去了。那什麽,著名科學家安徒生曾經說過,小病死不了大病沒得治……哎呦。”
陳濯毫不留情往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他都快氣笑了:
“真服了,歪理,別給安徒生賴,還有,安徒生是寫童話的,科學家那叫愛迪生。”
“那就是愛迪生說的。”
“愛迪生沒說過。”
“那就是魯迅先生。”
“魯迅先生也沒說過。”
“那誰說過?肯定得有個人說。”
“……是著名屁話大師夏子澈先生說的行不行?要真像你說的這樣,那大家生病全都靠自愈或者等死好了,還要醫院和醫生幹什麽?”
夏子澈以為自己又要被掐臉了,條件反射般就要捂臉,結果一擡手扯到了剛紮針的地方,又疼得齜牙咧嘴。
陳濯又好氣又好笑,他看著這家夥,稍稍放輕聲音,又問:
“你為什麽怕醫院。”
“……沒什麽。”
“不想說?”
“也不是,就感覺說出來挺沒面的。”
“你在我這還怕丟面啊?”
陳濯這話問到點上了,夏子澈仔細想了想,他在陳濯這裏什麽臉沒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