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驕兒(第2/4頁)

“好了,你們也趕緊去洗澡,等會幹久了就洗不掉了!”程婉蘊兩只手推著,連忙將孩子們趕走,省得太子爺開始長篇大論地說教,“快去吧,熱水已經備好了!”

胤礽就無奈地瞪了眼她:“……我都還沒開始說他們!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還帶著他們胡鬧,瞧瞧都弄成什麽樣子了!不成體統!”

程婉蘊笑嘻嘻地走上前,抱住胤礽的胳膊噘嘴撒嬌:“二爺呀,您這是嫌棄我老了不成?我應當還沒人老色衰吧?我數數……我今年才19歲呢!若放在男兒身上,我都還沒到及冠的年紀。”

“胡說,我豈是這個意思?”還有些濕意的發絲垂落在他肩頭,胤礽又抱怨道:“怎麽頭發都還沒擦幹就出來了,難不成我還能吃了幾個孩子不成?”

說完叫人拿了帕子過來,讓程婉蘊躺在榻上,他倒不嫌棄不成體統了,自個屈尊坐在小兀子上給她擦頭發,想起額林珠的“戰績”又忍不住叨叨,“往後還是管管額林珠吧,上回與弘皙一塊兒在皇阿瑪那兒,她竟然敢上手把玩皇阿瑪的手統,幸好裏頭沒填裝彈藥!隨後還有更出格的——弘晳問‘姐姐,裏頭是什麽樣子的?’,她竟然還想拆開給弟弟瞧瞧。”

“皇上沒生氣吧?”程婉蘊“噗嗤”笑出聲來,弘晳真是個探究欲很強的孩子,他有段時間對螞蟻很感興趣,便天天蹲在院子裏看螞蟻,還讓小太監給他抓了幾只螞蟻關在盒子裏養,大概觀察了大半個月,他語出驚人,和她說:“額娘,你看,這麽多螞蟻都是一個額娘生的!它們有個超大的額娘!”

其實,她當初知道自己生的孩子取了這名字,真是擔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穿了過來改變了歷史的緣故,歷史上真正的“弘晳”生母應當是那位出身漢軍正白旗的李格格,但太子爺對她還沒唐格格和氣,似乎刻意不去寵愛她。

沒有寵愛,自然也沒能誕下孩子,於是生下“二阿哥”的成了她,但歷史慣性似乎又兜兜轉轉回到了原點,不管是誰生下的二阿哥,康熙都像原本歷史一般,取了這個名字。

更讓程婉蘊有些憂心的是,歷史上太子幽死以後,襲了“理親王”爵位的是弘晳,可他並非長子也非嫡子,既然能輪到他襲爵,一來太子妃膝下沒有長成的嫡子,二來……弘暄早夭,這爵位才會落在這庶出次子身上。

弘暄竟然會夭折!與這孩子朝夕相處多年,雖非親生,也當做自家子侄般疼愛,程婉蘊想到這一點很擔心,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和太子爺提示這一點。而且現在弘暄身體康健,看不出一點早夭的跡象,在沒有疫苗的古代,哪怕成人都能被隨隨便便一場風寒奪去性命,更別說孩子,實在防不勝防。

幸好太子爺真的開始研究牛痘了,或許明後年就有了希望,這樣孩子們差不多在上學前都能種上安全的牛痘,至少在天花這樣的烈性傳染病上頭,有了保障。

“皇阿瑪……他很喜歡額林珠的性子,哪裏會生氣?還誇她膽大。”胤礽嘆了口氣。

程婉蘊和胤礽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一同想起了去歲——康熙三十三年秋天在木蘭圍場發生的事情。

誰能想到,四年前出嫁的和碩端靜公主在蒙古竟然被額駙虐待,那額駙脾氣暴躁,平日裏不僅對公主出言不遜,喝了酒甚至還有拳腳相加的時候。

這消息傳回宮裏,讓康熙連著兩日都氣得吃不下飯,多次命理藩院大臣前去喀喇沁部蒙古探望公主,厚賞以示君恩,但端靜公主終日以淚洗面,後來她身邊的侍衛反倒被額駙打發去屯田不在身邊!

這下連康熙也恨鐵不成鋼,自己立不起來,娘家又該如何相幫?日子得端靜自己過,他總不能時時刻刻守著!

康熙雖失望,但去年木蘭秋圍之時,還是特意將端靜公主叫到身邊隨獵,又替她申斥額駙,讓額駙將那些侍衛還給公主,但那烏梁罕氏噶爾臧竟然當眾嗤之以鼻地說:“請皇上明鑒!公主與那些侍衛十分親厚,我這個額駙當得沒意思!此舉乃是迫不得已!”

這話一出,公主還怎麽做人?

端靜立刻就要上吊尋短見,被下人攔住,隔天一個沒看住又要投湖,最後還是康熙急匆匆將布貴人從京城傳召過來——布貴人風塵仆仆,連衣裳也沒換,跑得雲髻松亂,含淚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悲怒道:“你這是要額娘陪你一起去死嗎!”

端靜抱住布貴人大哭不已,尋死之事這才消停,那次木蘭圍獵鬧得十分不堪。

康熙真是氣得頭疼不已。

他也發覺宮裏長大的格格實在太過靜雅文弱了些,沒有一點滿洲姑奶奶的氣概,想當年太皇太後何等英豪女子?對內能夠輔佐幼帝、追論多爾袞;對外又能式廓大業!擒捉鰲拜、彈壓四大輔政大臣乃至平定三藩之亂、察哈爾布爾尼叛亂太皇太後都從中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