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崔枕安, 我不恨你了。”(第2/3頁)

“對我來說,他不是許嵐灃,她是對我最好的兄長,在我危難時救我出水火,我這輩子可能都遇不到對我這麽好的人了。你為他翻案,放他生路,對此我很感激。”

“崔枕安,我不恨你了,你棄我一次,救我兩回,放了鐘元,亦為我父親正名,咱們兩個的恩怨,今日起一筆勾銷。”

話音落,崔枕安驚一擡眸。

這一回,她未在姜芙的眸子中看到往日對他的敵意與仇恨,那一雙清澈的眸子一如兩年之前初相見時。

似一股暖流入心。

“昨日我在湖岸邊,放蓮花燈的時候,默默起了個願,我希望你歲歲無憂,安然到老。”

從前他承諾過二人相白首。

可自當知道是騙局之後便不敢再去想。

眼前這個人,這張臉,與她當初愛時不曾變過,可她的心境卻不同了。

一朝生死,於鬼門關走過一回,姜芙便斷了所有的男女之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的姜芙談情顏變。

愛情是這世間最奢侈的東西,旁人的真心,再如何捧給她,她也不敢去拿,不敢去信了。

如今的念頭,唯有擇一心安處,渡過長日歲月,安即好。

這無疑又給了崔枕安一記震撼。

聽姜芙講說完之後,顯見著他眼眶微紅,淡藍的眼白布著血絲。

不容說,此刻的姜芙給了他一種錯覺,錯覺兩個人還在兩年多以前,錯覺他從未離開過,姜芙亦從未恨過。

可也不過是那一瞬間的恍然。

他深吸一口氣,硬生將自己拉回現實。

別過眼不再看她的臉,生怕下一刻,便舍不得讓她走了。

一句不再恨,便已足夠。

“你走吧,姜芙,”口不應心的催促道,“別讓我後悔。”

沉吟片刻,姜芙輕咬牙關,最後留下一句:“崔枕安,這次是我丟下你了。”

隨著一陣香氣自門前消散,崔枕安再回首,門前早就沒了她的身影。

再一次,他心如刀割,如若時光可以倒流,他想,他絕不會棄姜芙而去,亦不會懷疑她是細作。

然,時間無法逆轉,河水無法倒流。

終,他還是丟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就這樣,崔枕安守著一盤殘棋,從日出獨坐到日落。一整日水米未進,亦未著一言。

最後方柳著實不忍,大著膽子入了閣室。

崔枕安只是面朝夕陽,獨坐窗前,夕陽的余暉照在他的臉上,方柳第一次,見此人這般失魂落魄,一如當初誤知姜芙已死的時候。

“您就這樣放她走了?”方柳一頓,“若不然,屬下將人追回來吧,時日一長,她總會體會您的心思的。”

“別動她。”乍一開口,崔枕安嗓音嘶啞,卻是決然。

他不想再讓姜芙恨他。

這一回,他想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丁香何時生葉?”

乍一問,方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模糊記得先前在府裏移種了不少,他探目望去,“應是還早呢,這才立春。”

“方柳,”椅上的人幹坐了一日,近乎成了石雕,終也微微側動了身子,“將季玉禾叫來。”

一提及此女,方柳不明,卻也不敢多問,知道現下崔枕安心情不好,他多一句嘴也不敢提,且聽他如何說便如何做。

行這一路卻是十分好奇。

好端端的又提季玉禾做什麽?

那季玉禾是小鄭後屬意的太子妃人選,若不是出了許家的事,只怕現在早就由小鄭後作主嫁入了太子府。

姜芙前腳走,崔枕安後腳就要季玉禾來此,是不是要講說婚事?

連方柳都不覺滿腹疑惑,卻也不敢耽擱。

季府離此處不遠,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工夫便到了太子府中。

早春寒末,天黑的仍舊早,她到時,天色已經擦了黑。

由人攙扶著下了馬車,不難看出,季玉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先前兩次提及過她與崔枕安的婚事,一次是在北境,一次是在京城,可都沒了下文,而那高高在上冷若森寒的太子殿下又從未與她接觸過,今日卻破天荒的讓她來此,季玉禾不由多出了幾分心思。

念想著,是不是他終想起了小鄭後先前曾將自己許給他的事。

不由心頭竊喜。

一路忐忑的來到沉玉閣。

此處也是季玉禾初次來。

初來乍到,眸光不敢四散去看,只是隨著帶路的前人一路前行。

直到上了沉玉閣二樓,終見了許久未見的太子,季玉禾眼皮一窒。

在季玉禾眼中,太子殿下是她唯一看得過眼的男子。

少時她便聽過他的大名,亦知他性情清冷,那時便有人影影綽綽的告訴她,她父親在北境王面前得臉,待將來長後定會將她指給崔枕安。即便做不得世子妃,怕也是個側室。

許是少時的觀念根深,她待崔枕安總會有種特別的情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