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碰他(第2/4頁)
奚遲:“……”
奚遲想開口解釋,卻看到桑遊用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眼神看著他。
“……你什麽表情?”秘書長皺著眉問。
桑遊雙手交叉靠在墻上,神情復雜:“我之前一直以為上心的是江黎。”
奚遲:“?”
“現在,”桑遊盯著奚遲的臉,眉頭越擰越緊,“我怎麽覺得你對他更上心?自習課不看書光看他了?寫題速度變慢都能感覺出來?少說幾句話也要管?就江黎那一天都不帶幾個表情的臉你能看出情緒變化?”
下一秒,一個新鮮巴掌糊在了桑遊腦門上。
“我沒有……”奚遲話說到一半,忽然卡在喉嚨。
桑遊:“沒有什麽?”
奚遲頓了下,收回手:“沒什麽。”
桑遊還在原地一頭霧水,奚遲已經轉身往教室方向走。
晚風從“別有天地”的方向吹來,還沒吹過身旁的梧桐,他已經感知到了風聲。
奚遲偏頭看著已經有點新黃的梧桐葉。
他沒有特意去觀察江黎,只是自然而然就感知到了,如果非要形容,那種感覺就像…神木天然感知風聲雨氣。
奚遲:“……”
他沒法跟桑遊言明。
不是因為桑遊不明白。
是因為同為神木的桑遊太明白什麽叫“感知風聲雨氣”,所以——
更奇怪了。
奚遲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感知的對象會從“天地”變成“單獨的一個人”。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了整個晚自習。
奚遲最終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而直覺告訴他,江黎需要休息。
於是晚自習結課鼓一敲,奚遲立刻帶著人回了宿舍,放下東西,把江黎推進浴室洗漱,簡單收拾一下,然後上床,兩人都沒說上幾句話,403已經熄燈。
走廊外頭的腳步聲從多到少直至消失,零點一過,宿舍樓安靜下來。
奚遲醒醒睡睡,每一趟都睡得很淺,直到被一陣很細微的窸窣聲吵醒。
今晚沒有月亮,沒有月光,借著窗外燈柱淺薄的光線,奚遲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下了床。
奚遲從床上坐了起來:“怎麽不開燈。”
那道身影沒說話,也沒動。
奚遲等了一會兒,掀開被子打算下床,一直站在黑暗裏沒有動的人這才開了口:“別下來,回去睡覺。”
江黎聲音沙啞,和平日剛睡醒的低沉不同,像是從喉嚨深處壓著說出口的,奚遲頓了下,徑自從床上下來。
寢室全暗著,沒開燈,奚遲憑著感覺和一點模糊光線走到江黎身邊,擡手的瞬間,被江黎握住手腕。
江黎虛虛握著,沒有用力。
奚遲像是早有預料,沒有絲毫猶豫,手腕微微往下一掙,又在江黎松手的刹那,重新擡手,貼在江黎頸側。
這次,他沒等江黎開口說別亂碰,提前堵住了他的話。
“你在發熱。”
-
二十分鐘後,醫務室。
校醫打著哈欠,給江黎做完檢查。
“沒事,心因性發熱,算是生長熱的一種,找點事做,散散熱,過兩天就好。”
“不是半夜打球淋雨造成的?”奚遲輕聲問。
校醫笑了下,視線從診療冊上轉椅到奚遲臉上,又朝後掃了一眼:“那可是金烏。”
“你為什麽會覺得一只金烏會因為半夜打球淋了點雨就發熱,又不是小妖怪和人族。”
奚遲沒回答。
他以前也這麽想,那是金烏。
好像有了這一層身份,江黎就被高高架在那,所有情緒和行動都可控,是絕對的有秩序者。
可後來越接觸越發現,江黎身上其實也有一些看起來很不“金烏”,或者說很不“江黎”的地方。
比如偶爾也會挑食,看心情選擇吃或者不吃,不愛喝有味道的飲料,只喝冰水或常溫水,熱水碰都不碰。
一只挑食的金烏。
當有了一些特定的、很有生活氣息的形容詞之後,某些看起來不太“金烏”的行為,似乎也顯得稀松平常了。
知道是心因性發熱,奚遲松了一口氣。
走到江黎診療床邊,正要開口,手機倏地震了起來。
“桑遊的電話,”奚遲把手機屏幕轉給江黎看了一眼,“我出去接一下。”
江黎“嗯”了一聲。
半分鐘後。
“行了,人走了,別看了。”校醫站在一旁收拾藥箱。
江黎看了西山那位多久,他也跟著看了多久。
看著奚遲轉身,看著奚遲走出門,然後也看著江黎整個人瞬間冷淡下來。
其實他表情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但渾身上下就是散發著一種“有事說事沒事消失”,或者更直白點是“沒事就滾”的戾氣。
那種戾氣嚴格來說並不針對任何一個人,卻也沒一個人可以躲得過,是像金烏這種“食物鏈頂端”妖族天生的等級壓制。
校醫想了想,收回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