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正午的陽光斜斜照進醫館, 恰恰落在這群人的光溜溜的頭頂處,折射出淡淡油光,像是專門仔細拋了光。

白蘇看著他們鋥亮的頭頂,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他們怎麽湊一起的?

“小醫生, 你快說呀, 我們聽著呢。”禿頂大哥們心急如焚, 這可關乎著他們腦袋上的頭發。

白蘇嘴角抽了抽, “……這個要對症下藥, 適合她的不一定適合你們。”

“那什麽是適合我們的?”其中一個腦袋前半截幾乎沒幾根毛發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指著自己光禿禿的腦門,“能幫忙看看嗎?”

“我先給她開方子, 等下幫你們把脈看看情況。”白蘇重新看向文婷, 文婷此刻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肩膀一聳一聳的, 忍得尤其辛苦。

白蘇怕她笑岔氣,“實在忍不住就別忍了。”

文婷搖搖頭:“他們聽見會難受的。”

禿頂中年男:你還怪禮貌的誒。

白蘇低著頭抿唇也笑了笑, 提筆幫文婷開方子, 一般來說在中醫角度脫發有腎精不足、脾氣虧虛、血虛、氣虛等幾種情況。

文婷因為生養孩子的關系, 氣血兩虛,加上照顧家庭各方面的因素才導致的脫發, 其實防脫發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操心、吃好喝好睡好就能解決大部分脫發問題。

但文婷虧損嚴重, 導致脾腎氣化不利、運行不暢, 身體已經無法自己調理恢復,所以得用藥幫她溫補氣血。

白蘇開了八珍湯, 再配上淫羊藿和鎖陽固腎養血,“這個吃三副吧, 吃完後和你婆婆一起再來換藥方。”

文婷點頭,“那要吃多久才能這明顯減少脫發?”

“得吃一段時間吧,如果你好好休息、少操心應該能快一些。”白蘇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實證易瀉,虛症難補,需要一點點耐心。”

文婷也明白,補氣血應該就和修建大壩蓄水差不多,要一點點的往裏面裝,泄就是直接打開大壩閘口,所以補比泄難,效果也慢,“聽你的。”

白蘇將方子交給何信,然後擦擦手開始幫禿頂大哥看病,“你們是一起來玩的嗎?”

“對,我們今天團建,想去山裏溪流裏玩水避暑,經過小鎮就進來吃午飯,剛好走到這兒就聽到你說脫發的問題。”禿頂大哥解釋了一下為什麽會忽然擠到門口的原因。

“咱們幾個都是搞程序的,熬夜加班多,所以都禿得厲害,你說能治,簡直就是我們這些禿頭患者的福音。”禿頂大哥語氣裏充滿了無奈,他私下也嘗試過不少辦法,也看過中醫,可那老頭學藝不精,他喝了幾副藥卻沒有效果。

剛才路過時聽白蘇說得很仔細,感覺很靠譜的樣子,於是才進來的:“醫生,你看我這樣的還有救嗎?”

白蘇聞言好笑,“只是脫發,並不是可怕的不治之症。”

“禿成我這樣比不治之症還可怕。”禿頂的劉聰摸了下自己的腦袋,自嘲調侃了幾句:“曾經也是風流倜儻的帥哥,現在怎麽就成這樣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白蘇笑笑,“檢查過嗎?”

“去醫院檢查了,各項指標正常,說可能就是熬夜用腦過度的問題。”劉聰指了指腦袋,“我之前還花了幾萬去植發,可是沒過兩年又日漸稀疏了。”

劉聰極為羨慕地看向白蘇和何信濃密烏黑的頭發,“你們平時是不是用何首烏洗頭?”

“不用。”外用還不如直接吃了效果好,白蘇手指輕輕壓著劉聰的脈搏,有些摸不到,於是又按重了一些,脈沉無力,舌紅少苔,腎虛得厲害:“平時腰膝酸軟、盜汗、口幹口臭?”

劉聰點頭,“確實有這些問題。”

“我這什麽情況?”

“腎陰虛。”白蘇又看了看劉聰的頭發,有些幹燥泛黃,“平時房事是不是不太順?”

劉聰看了眼坐在窗邊的幾個哥們兒,小聲嗯了一聲,“以前特厲害,但近兩年我老婆有點嫌我了。”

“……”根據白蘇診脈情況,劉聰這幾天還有過房事,且脈裏面有一絲燥,“少吃藥。”

劉聰沒反應過來:“什麽藥?”

“壯陽類藥物。”白蘇將腎陰虛和腎陽虛的區別說給劉聰聽,“你是腎陰虛,吃了那種藥表面看著有效,實際損耗腎氣加重陰虛的情況,還會導致上火、頭暈耳鳴、失眠多夢的情況。”

劉聰沒想到這都能把出來,看來真有兩把刷子,他尷尬了幾秒後又恍然,“難怪我每次吃了之後,會持續幾晚睡不著,還有上火的症狀,我以為是我太亢奮了……”

“……”中年男人就是直白,白蘇手裏的筆都差點被他嚇掉,她輕咳兩聲:“我現在給你開藥。”

劉聰回頭瞄了眼正閑聊的幾個朋友,低聲問白蘇:“治頭發還是治那個。”

“補腎陰,補好了兩者都能治。”白蘇朝他油亮的腦袋看了看,“不過頭發要看你的毛囊還好不好,如果不好估計也很難再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