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日暮黃昏。

四周光線還有些亮, 將何信臉上的委屈照得清清楚楚。

“別磨蹭,快些將毒血擠出來。”白蘇忍著笑讓他好好擠血,然後又拿銀針紮八風穴和八邪穴, 這兩個穴位也可以解毒、排毒血。

針灸和放血同時進行, 吳大爺的傷口處慢慢流出烏黑的毒血, 看血漸漸變紅後白蘇立即吩咐陸問去藥田裏拔一棵重樓過來。

陸問問清楚是哪一排, 就急急忙忙跑去拔了一棵過來, “是這個嗎?”

白蘇看了眼他拔的植物, 下面七片葉子, 中間頂上生一花,“是這個,洗幹凈, 將根莖搗碎敷上。”

“噢噢。”陸問急忙找吳大娘要了搗蒜的小工具, 叮叮當當一陣搗,搗成蓉後敷到傷口處。

白蘇提醒陸問:“重樓有毒, 你小心別弄到你針過的傷口處了。”

重樓作為單方雖能清熱解毒,但也有小毒, 碰到容易出現頭暈惡心、腹瀉的症狀。

“哦。”陸問小心幫吳大爺敷上藥, 隨即白蘇抽針, 然後幫吳大爺把了把脈,脈象還算平穩, 蛇毒應當是沒有蔓延向心端。

吳大娘急忙上前:“白蘇, 我家老頭子沒事吧?”

“沒事了。”白蘇取了針退開幾步, “等下再去醫院打個血清,免得有毒素沒有擠完。”

“好, 謝謝你啊。”吳大娘明顯松了一口氣,“一定要去嗎?”

白蘇是覺得可以不用再去醫院打血清, 不過老人身體免疫力差,打一個對身體也好:“去打一下吧,打了更放心。”

“好好好,等下我們就去打。”吳大娘忙攙扶著老頭子站起來。

白蘇上前也搭了把手,剛轉身就看到陸問不停磋摸手背,“手怎麽了”

“不知道碰到什麽了,好痛啊,還起了好多疙瘩,有點像蕁麻疹。”陸問抿著嘴憋著痛,用力甩著手,“是不是沾到重樓中毒了?”

“重樓中毒是頭暈惡心。”何信看了眼重樓的方向,他隱約記得路邊有活麻,“你是碰到重樓旁邊的活麻了?被活麻紮了就這樣。”

陸問回憶了一下,好像是碰到了旁邊的一排草:“好像是,這毒是不是很嚴重?”

吳大娘聽到後好心告訴陸問一個土方法:“不嚴重的,你弄把鼻涕擦一擦就好了。”

陸問:“……我沒有鼻涕。”

吳大爺很好心的表示:“我有。”

“……不用,我拿肥皂水洗洗就好了。”陸問生怕吳大爺真的擠出一堆鼻涕遞給他,立即轉身往白家的院子跑去,生怕跑慢一步被友情贈送了鼻涕。

白蘇看了眼陸問逃跑的背影,和吳大娘兩人打了一聲招呼也跟著回去了,路上走得很小心,生怕菜地裏也躥出來一條大花蛇。

何信跑得快,一回院裏就跑到蹲在洗手池旁邊不停用肥皂洗手的陸問身邊:“其實不用這麽緊張,一會兒就好的,運氣不好兩天也能好。”

“太疼了。”陸問現在滿手都是疙瘩,還火辣辣的疼,比蜜蜂蟄了還難受:“你們怎麽還種這玩意兒啊?”

“活麻祛風除濕、通經活絡效果很好,風濕痹痛、肢體麻木症狀都可以用這個。”白蘇看陸問很難受,於是給他指了個明路,“活麻旁邊的田埂上有一種灰灰菜,搗碎了敷上涼悠悠的,一會兒就能緩解。”

“我去幫你扯一窩。”何信趁著天還沒黑,跑去拔了一顆回來,洗幹凈搗碎後幫陸問敷上。

陸問手背處火辣辣的感覺瞬間緩解不少,“還真有效。”

“那是當然了,這草藥好用著呢。”何信將剩下的蓉末敷到被蚊子咬出的包上,涼悠悠的,很快就不瘙癢了。

“謝謝啊。”陸問看著自己敷滿草藥的手,這會兒肯定是沒辦法練習了,也是和白蘇告辭回家,“我明天再來。”

白蘇頷首。

陸問拿著自己的東西就準備走,走了兩步後又折回來問:“除蛇毒那兩個學位是叫八風穴和八邪穴?”

白蘇說是:“可以用作急救,但憑你的針灸手法很難完全清除幹凈,如果遇到最好還是趕快送醫院。”

“知道。”陸問對自己的針法沒信心,不敢托大,只想著先記下再說。

“走了,明兒見。”陸問揮揮手,提著包匆匆跑了。

等他走後,何信跑到白蘇身邊幫忙準備晚飯,嘴裏又繼續背大醫精誠,老老實實背完後才吃晚飯。

晚飯清淡,一葷一素一湯,白蘇簡單的吃了一點就去做膏藥,忙得差不多時就接到藥材供貨商打電話說明天上午安排送藥材,讓她準備收貨。

白蘇答應下來,掛了電話就將放藥材的倉庫打掃一遍,等第二天上午送貨師傅過來時,就安排著他們直接搬進去。

送貨師傅看著醫館門口等著的病人,全都驚呆了,上次他們也來這裏送過貨,就一個老頭坐診,病人也不多,看起來十分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