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釋懷
喻忻爾直接無視陸頌衍的動作。
手邊仍抱著飯盒, 但一口沒吃下去,繼續說:“但話又說回來,我為什麽會不信任你呢, 因為我發現你對我了如指掌,而我對你的了解幾乎為零。就像之前,你給我的印象就是個儒雅斯文的人,誰知道你輕而易舉就能將我原本平淡的生活攪亂,有過這件事在先,我就再也不確定自己對你的判斷到底是對是錯了。”
他們很少以這麽心平氣和的方式訴說著對對方的態度。
可能是心底積壓的情緒太深,也可能是發燒真把腦子給燒壞了, 不說這番話喻忻爾就難受得緊。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
他們之間還是需要一個契機去修復關系。
陸頌衍確實認真聽著她這番長篇大論。
單手將眼鏡摘下,略有思考:“你的意思是,之前我給你的印象就是個有錢的冤大頭?”
“……”
喻忻爾欲言又止。
什麽冤大頭,這是什麽理解能力。
但還沒反駁, 又先被男人的話堵回去:“背著我看其他男人跳舞、跟其他男人摟摟抱抱、還跟曖昧對象面對面吃飯聊天,還要求我不能介意, 不是冤大頭是什麽?”
“我那是在試探你……”喻忻爾想了想, “不過如果你沒有派人跟蹤我的話, 那你怎麽知道的?”
“你知道陸家在京城涵蓋多少產業麽?”陸頌衍揉了揉眉心,“我想要知道什麽還需要通過跟蹤的方式?”
喻忻爾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你看看你看看, 就是因為你做什麽事情都是輕而易舉就能完成,我在你面前像螻蟻一樣渺小, 所以我不信任你也很正常吧。”
陸頌衍總認為她這話就是一番托辭, 毫無她方才嘴上說的‘道歉’之意。
方說:“此前的事情不如翻篇,至今期限還沒到, 該怎麽做想必你心裏有數。”
喻忻爾思忖了片刻。
能翻篇麽,那件事確實讓喻忻爾再無法用尋常的態度面對陸頌衍, 也讓她在他面前的地位被壓到其低。
可日子都是要向前過,不翻篇折磨的只會是兩個人。
她問:“怎樣才算翻篇?你想讓我認為哪個才是你?”
“哪個都是我。”陸頌衍回答得沉靜,“我最恨對感情不忠不義的人,當時的事有沖動的成分在。”
喻忻爾想起常裳的話。
他的母親出軌,當著他的面直言不要他,就連他的父親一看見他也覺煩心。
一個從五歲就被全世界拋棄的人在面臨類似的事情上會有那種做法,好像也沒那麽說不通。
試圖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她才說:“那也行吧,我不介意翻篇。”
但頓了頓,再補充:“但你也知道你太沖動,換言之是不是你承認自己的錯誤了,既然這樣的話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句道歉?”
陸頌衍擡眸睨視她。
仿若聽見什麽有趣的話,眸底閃過暗光,眉宇稍許往下壓。
喻忻爾已經能猜測到他的潛台詞——“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道歉?”
深知自己幾斤幾兩的女人訕訕一笑,默默抱著飯盒轉過身。
見好就收:“不道就不道,當我沒說。”
陸頌衍自然沒興趣陪她在這聊些胡言亂語,重新將報紙拾起握在掌心,只丟給她一句話:“吃飯就本分吃,吃飽後出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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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燒後的喻忻爾身體恢復得還不錯,再加上睡了一整日,晚上尤其精神,壓根沒有困意。
跑下樓練了會琴,還專門找了Jean匯報這段時間來的學習心得,而後才回到臥室,繼續做著與奶奶的旅行攻略。
她已經跟公司請好假了,下周開始她將有一整周的休息時間,不過想起這是與奶奶的最後一次旅行,她又覺得這一周時間壓根不夠。
人總是這樣,只有在失去前才知道珍惜。
陸頌衍到淩晨才從書房回到臥室,此刻喻忻爾還坐在窗前書桌旁,隨便戴著陸頌衍的眼鏡繼續研究攻略。陸頌衍只掃了她一眼,繼而前去洗漱。
洗漱完成後她還在那一動不動,似乎遇見了什麽難題,表情裏滿是糾結。他繞過,先行上床。
關閉床頂上最刺眼的大燈,陸頌衍淡淡出聲:“還不打算睡覺?”
“我不困,晚點吧。”喻忻爾隨口回答,握著筆的手落在紙上書寫。
但陸頌衍沒有躺下,而是靠在床頭拿了本書翻閱,似乎正在等她。
喻忻爾發現異樣,才停下來偏頭盯著他:“你也不睡?不會還想先跟我做完再睡吧,不怕我會將發燒傳染給你?”
陸頌衍頭都沒擡:“放心,我對這種自虐的行為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