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滿樓(第3/4頁)

——傳聞中重傷閉關的北辰仙君,其實竟連一絲內傷都沒有?

回神之後,二十六家掌門立刻隨著白衣所至依次躬身行禮。

江月白緩緩走來,與一位位絕世高手擦身而過。

笑臉相仿,但江月白認得他們每一個。

也認得每一件法寶神兵。

霸氣兇悍的長刀、銀光繚繞的細鞭、秋水蕩漾的琴弦......每一件武器都帶著主人的影子。

或者說,主人帶著它們的影子。

人兵合一,這才是修煉的極致。

笑面一張張後退......江月白的目光停留在琴聖郁行舟的琴上。

郁行舟眉眼溫柔如水,懷臂中那張琴卻剛直如刀,似乎沒有多少主人的影子。

傳聞琴聖好琴九千張,從不會將心念傾注給一張。

多情且多變,這也是讓人畏懼之處。

郁行舟風度翩然地行禮,面帶恰到好處的柔和笑容。

江月白微微頷首,繼續前行。

天邊最後一抹殘陽在群山彼岸消失殆盡。

寒暄過後,各門派去往自己駐營紮寨的山洞過夜,等待天明。

......

雲樺在山洞深處開了一方小結界,仔細設好隔音符和結界鎖。

蘇漾指間打了一簇靈火丟到半空,星星點點發散開,照亮了結界內。

江月白緊抿著唇向裏走,直走到結界最深處,才手撐著石壁低頭猛地吐了一大口血,握著風雪夜歸的手指緊繃到青筋血管凸起,逐漸撐不住身體,整個人向下滑,半跪在了地上。

冷汗以近乎恐怖的速度冒出滑落,順著臉側垂下的長發滴落,江月白面容與雙唇都毫無血色的慘白,長劍紮在地上才勉強撐住了上身。

雲樺要去扶他,江月白垂著眼搖了搖了頭,示意不用,艱難地說了個字:“藥......”

秦嫣立刻上前遞過去一包藥粉。

江月白接過來,手劇烈顫抖著把藥粉捂進嘴裏,嗆得痛苦咳嗽。

蘇漾焦心不已:“這什麽藥?怎麽能一下吃這麽多?別是......”

秦嫣扭頭瞪他一眼:“不該問的少問。”

吃了藥後江月白的冷汗落了不少,他極慢地調整姿|勢轉身,靠著石壁閉目打坐,但還是有細微的血色從衣衫下透出來。

“你要不要命了?”蘇漾忍不住道,“生怕自己死得不夠快是吧?”

雲樺無聲地給蘇漾使眼色,蘇漾喘著粗氣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他想罵,但又確實沒理由罵。

如果江月白不來,不知又會有多少難以解決的流言蜚語人心惶惶。

只是江月白靈脈枯損衰竭,每次調動靈力就等同於自傷自毀。和紀硯交手已經耗費極多,接下來若進了天機秘境奪寶,難免還要出手,不知能不能堅持得住。

“止血鎮痛的愈損丹還差一味羅浮草,我方才讓晚衣去山上找找,”秦嫣召出藥爐,雙手結印,“你們把結界守好了,別妨礙我煉藥。”

“放心吧姐姐,沒人敢闖北辰仙君休息的結界,”蘇漾陰陽怪氣地說,“他多會演啊,剛給那些人嚇成什麽樣了,都以為他還是以前那樣一打一百不在話下呢。”

雲樺拉了一下蘇漾的袖子:“長清也累了吧,坐下歇歇。”

蘇漾仍然直直盯著江月白,走上前幾步,撩開衣擺坐在了江月白正對面。

“別裝聾作啞睡著了,”蘇漾很直接,“你告訴我,穆離淵都對你做什麽了。”

許是重傷的緣故,江月白眼皮輕微地有些耷著,顯出點疲憊:“他沒做什麽。”

蘇漾冷笑了一聲:“衣服脫了我看看。”

秦嫣和雲樺同一時間喊了蘇漾。

“有什麽?咱們幾個還怕說出來丟人?”蘇漾道,“誰不知道星邪殿密室是專用來折磨人的地方?進去的修士就沒活著出來的!我不信穆離淵那魔頭沒對你用刑。”

江月白沉默著沒說話。

“他要真善良到什麽刑都沒用,六千修士怎麽放回來的?要不是六千修士回山,說不定紀硯就有膽子攻打滄瀾山,而不是去魔界湊熱鬧。”說到此處,蘇漾忽地想起什麽,“你是不是早算準了紀硯會去魔界?舍著自己等著拿他的把柄?你老實跟我說,你怎麽求的穆離淵布置留影壁?”

“我沒求他。”江月白說,“巧合而已。”

“巧合?哪有這麽巧的巧合?”蘇漾不信,“魔族殘暴狠毒,他又恨你到那種程度,不可能什麽都沒做就放你走了。”

江月白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呼了口氣,最後笑了笑。

蘇漾皺眉:“你還笑得出來。”

“你以為他有多殘暴?”江月白虛弱半擡著眼皮的神色有幾分慵懶的錯覺,輕聲說,“不過是個連報仇都不會報的小鬼。”

幾個人聞言都露出了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