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春潮湧(第2/10頁)

穆離淵吻得忘情,像是沒聽到。

江月白吸了一口氣,卻呼不出來,抓緊了椅子扶手才強忍住擡腳踹人的沖動。

他說不出話,一瞬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仰身閉眼靠在了椅背。

雖然隔著一層布料,但潮熱濕暖的溫度格外清晰,江月白呼吸都開始困難,手指順著穆離淵的長發摸索,用力抓住了他的後頸,沙啞道:“起來......”

穆離淵沒有起身,甚至更為認真,右手扣住他另一只手深情地指節相交。

江月白狠狠扯住穆離淵的發尾,一把將他拉得仰起了頭!

穆離淵被迫擡起臉,喉結順著拉長的頸線緩緩滑動,月光透窗而入,照亮他眸底的濕氣氤氳和唇角溢出的晶瑩。

江月白喘著氣,冷笑了一聲:“能耐不小啊。”

松了穆離淵快被拽散的長發,江月白踢開椅子站起身,三兩下整好了衣衫。

行事相處他還從未體會過主動權落在他人手裏,雖說是享受,但他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失控,這對他而言是不可饒恕的冒犯。

見江月白臉色不佳,穆離淵沒敢起來,跪在他身後問:“師尊不滿意我嗎......”

“我的劍不在身邊。”江月白轉過身,冷聲問,“你的呢。”

“師尊......”穆離淵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做這些前說過一句“師尊要殺我也沒話說”,他趕忙膝行向前,拉住了江月白的衣擺,搖了搖頭,“不要。”

“剛才豪言壯語,”江月白垂眼看腳邊人,冷淡的語調裏摻雜了一絲帶笑的嘲諷,“現在又貪生怕死了。”

穆離淵松手,低下了頭,聲音裏透出了點難過和絕望:“沒有,師尊怎麽懲罰我都行......”

莫名其妙地,江月白忽然覺得逗這個人玩也挺有意思。

“別裝可憐,”江月白說,“有這功夫想句遺言。”

“用劍會流血,很臟的,”穆離淵仰起頭,挪近了些,看著江月白腰間小聲說,“師尊把衣帶解下來給我就好了。”

“......”

江月白幾乎想踹他:“你自己沒衣帶嗎,上吊還要用我的?”

“用師尊的衣帶,”穆離淵一本正經地解釋,“才算師尊給的懲罰。”

“懲罰。”江月白點點頭,“對,是該好好懲罰。”

江月白抓住腳邊人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起來按在了桌上!

寫滿詩句的紙張錯亂翻飛。

穆離淵伸手把飄散的幾張抓了回來。

“幾頁詩這麽寶貝。”江月白覺得好笑。

打翻的硯台墨汁四濺,順著穆離淵的長發流淌,又蜿蜒滑過他的側臉和頸肩,他想要撐起上身,卻被江月白按住了肩,只得重新仰躺回去,喘了口氣:“這些紙頁是我給小圓做的詩冊,還沒來得及裝訂......”

江月白隨手拿了張:“願我如星君如月......”讀到一半便把這張紙扔在了穆離淵臉上,“他小小年紀就教他這些?”

“只這一首,其余都是兒詩,真的,他從小看的書都是我親筆寫親筆畫的,措詞用語都很注意,沒有少兒不宜,”穆離淵解釋,“這首是例外。”

“不該有例外。”江月白說。

“他總該了解一下父母愛情。”穆離淵狡辯。

“可以啊,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花言巧語,”江月白指間忽然翻出了一把匕首,捏住了他的下巴,“我看你一點也不怕死。”

“怕!當然怕......”穆離淵攥住江月白垂下的袖子,“師尊下手輕一些,我恨怕疼的......”

江月白單手推開了刀鞘。

穆離淵立刻閉上了眼,雙手緊緊抓著江月白的袖子。

江月白手起,卻沒有刀落。

而是用刀尖蘸了墨。

冰涼的刀尖緩緩觸到穆離淵閉垂著的眼睫。

穆離淵身子猛然一僵,不敢動了。

江月白說要殺他,他並不怕。

可江月白若是要毀了這雙眼睛,才是真的生他的氣了——沒了這雙眼睛,他於江月白而言就再沒任何吸引力了。

“怕了?”江月白問。

“我錯了......”穆離淵不敢睜眼,“我做錯事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做錯事就要受懲罰。”江月白嗓音柔和了些,“放松,很快的,不會有多痛。”

穆離淵半晌沒說話。

片刻後,他很認真地問:“如果沒了眼睛,師尊還會要我嗎。”

江月白的態度一直有些漫不經心:“要啊,沒了雙眼才聽話。”

穆離淵小聲說:“可我看不見,就成了廢人,什麽都做不了,走路都會摔跤。”

“沒關系,我給你做條鏈子,”江月白按住他的手腕脈搏,緩緩說,“系在手腕上,你想去哪,我牽著你走。”

“真的嗎?”穆離淵對江月白的這個描述很向往,抿唇開心地笑了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