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緋花浴(第3/4頁)

愣了一下,舔了舔牙齒,才發現是一邊的牙齒斷掉了。

這樣毫不留情的、力度極強、帶著極度侮辱意味的耳光,讓穆離淵瞬間清醒了。

理智恢復後,穆離淵只感到極端的害怕。

尤其是擡頭看到江月白冷若冰霜的眼睛,讓他瞬間如墜冰窟。

他曾經親吻江月白的時候,江月白看他的眼神大多是從容的、憐憫的、縱容的......

從不會用這樣寒冷厭惡的目光。

更不會真的打他。

他不是以前的他。

江月白也不是以前的江月白。

他們也不是從前的他們了。

江月白如今有了新的情人,或者說是,愛人。

那他剛才的做法便是認不清自己身份的冒犯。

穆離淵身體有點發抖。

他害怕因為這次犯錯,江月白會不要他了。

江月白眼中的情緒只存在了很短的一瞬,而後就恢復了平靜淡漠。

“你出去吧。”江月白的嗓音沒什麽波動,似乎方才什麽也沒發生過,很輕很寡淡地說,“讓小花進來。”

穆離淵本來是要出去的,但聽到後半句,心裏莫名地難受。

為什麽那個惜容可以服侍江月白就寢,他卻不行。

難道是因為自己長得不如惜容好看嗎?

他有點委屈。

那只是他的捏人手藝不精。

他原先長得可比惜容好多了!

所以方才江月白不悅並不是江月白已經心有所屬,而是因為討厭他。

“主人......我......”穆離淵想說些什麽,但一動嘴血就往外流。

他低頭擦了一把,可血越擦越多,從幾處牙根斷裂的地方不斷冒出濕滑黏膩的血。

“主人可不可以試試我......”穆離淵不再擦嘴邊的血了,擡起頭,“我也可以的......”

穆離淵想起以前每次他不論怎麽賣力親吻吮舔江月白的身體,江月白都表情漠然,對他毫無興趣。但他記得自己嘴流血服侍的那次,江月白似乎是有反應的——雖然可能只是因為血比其他東西更加滋潤。

“給我個機會......”他跪得近了些,懇求般小聲說,“我一定比別人做得好......”

江月白垂著眼睫看他。

眸色柔和了些,眼底似乎還有一絲笑意。

但卻是沒有溫度的笑意。

沉默須臾,江月白微微向前傾身。

單手掐住了他的臉——

把他拉近到了身前。

“你裝什麽可憐呢,”江月白的語調還是淡淡的,不帶絲毫怒氣,緩慢地說,“景馳是你打的吧,身手不錯啊。”

穆離淵氣息顫抖著,不敢回答。

“偽裝得挺好,”江月白拇指微微用力,讓他的臉側了一些,對著燈燭,審視般打量著他的眼睛,嗓音很輕,一字一頓,“我昨夜怎麽吩咐你的,讓你去盯著景馳別惹出什麽事,結果你反倒主動給我惹事。”

穆離淵很害怕江月白這樣的態度。

“我錯了......”他想乞求江月白原諒,“我再也不敢了......”

江月白松開了他,拿過衣服,起身一件件穿好。

穆離淵跪在旁邊,不敢說話也不敢起身。

他琢磨不透江月白的心思。

現在的江月白讓他感到有些陌生,有時溫柔多情得讓他難過,有時冷漠得讓他害怕。

他連每天說的每句話都在心裏反復思索過很多遍才敢說出口。

小跟班這個身份很脆弱,只要江月白願意,多得是人想要匍匐在江月白腳下追隨,他生怕哪句說錯就失去這個身份了,被別人取代、被江月白丟棄了。

“去看看景馳的傷怎麽樣了。”無言很久,江月白說,“拿些藥給他,別讓人死了。”

穆離淵松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江月白還願意吩咐他做事,應該還沒準備丟掉他。

“好......”穆離淵從地上爬起來,“我這就去......”

屋外還下著大雨。

穆離淵推開門的時候,余光掃到廊下有人。

他轉頭看過去——

惜容正背著身,提著水壺在給廊下的花草盆栽澆水,似乎完全沒聽到門開的聲音。

穆離淵走過回廊,看到窗紙有一處破了角。

“這麽大的雨,”穆離淵停在惜容身旁,冷笑一聲,“還來澆水,不怕把花淹死了。”

“雨水是臟的,我的水是幹凈的。”惜容很和氣地回答,“花草不會說話,但它們知道哪種更好,你看,我澆的這盆,和顏悅色,那盆淋到雨水的,愁眉不展。”

穆離淵陰森森道:“不愧是多愁善感的戲子,連花草都能看出愛恨情仇來,佩服。”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下台階。

怕再多待一會兒,會忍不住把這個陰陽怪氣的人殺了。

景馳的房間裏全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