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頁)

一個親戚眼中“玩泥巴”不務正業的女兒,自然很難為陳遂良的衣錦還鄉錦上添花。

宴會廳門口,陳清霧同陳遂良站在一塊兒,全程保持微笑,並聽陳遂良的命令叫人,這個伯伯,那個嬸嬸的……一個不認識,也記不住臉,只笑得臉發僵。

腳上的高跟鞋她也穿不慣,站久了小腿肚隱隱作痛。

正準備想個由頭離場偷懶,卻聽廖書曼說:“祁然他們到了。”

陳清霧站定擡眼望去。

孟成庸和祁琳走在最前,緊隨其後的是孟祁然,最後是孟弗淵。

廖書曼熱情招呼道:“給你們專門留了座,靠舞台的那桌。”

祁琳點點頭,朝陳清霧看去,笑說:“清霧今天這麽漂亮啊!倒是第一次看你穿這麽鮮艷的顏色。”

孟弗淵自然早就看見了陳清霧,但沒機會細看,只拿了紅包去禮金台登記。

聽見祁琳這樣贊嘆,他沒忍住,稍稍側過目光望去。

陳奶奶喜熱鬧花哨,不愛素淡的顏色,讓小輩們一定要穿得喜慶點。

陳清霧今天穿了條緋色暗紋的旗袍,墨藍緄邊立領,烏發雪膚,分外醒目。

祁琳將陳清霧胳膊一摟,對孟祁然說:“祁然你給我和清霧拍張合照。”

孟祁然掏出手機,點開相機。

祁琳笑說:“合照啊,你可別只顧著拍清霧。”

孟祁然順著她的玩笑笑說:“這都被您發現了。”

照片拍完,祁琳松了手。

陳清霧微笑說:“阿姨你們先進去坐。”

祁琳點頭:“一會兒來我這桌坐啊清霧。”

孟弗淵登記完禮金,方轉身走過去。

陳遂良同他打了聲招呼,笑說:“聽說弗淵你公司最近非常忙,端午以後就沒回家了,難為你今天還特意來一趟。”

孟弗淵平聲說:“陳奶奶大壽,於情於理都該來參加。”

寒暄過後,孟弗淵跟著父母和弟弟,往宴會廳裏走去。

經過陳清霧身旁,他腳步稍停,余光看去,她整個人宛如開在祭紅瓷中的白梅花,美得叫人心驚。

陳清霧屏了一下呼吸,露出今天已經練就出來的那種模式化的笑容。

她看見孟弗淵以幾難察覺的幅度微微頷了頷首。

迎賓終於結束,陳清霧被廖書曼挽著進了宴會廳。

陳家這邊有相近的親朋,陳遂良和廖書曼都坐了這一桌,唯獨陳清霧,被祁琳強行拉到了他們那一桌去。

祁琳左手邊坐著孟祁然,右手邊坐著孟弗淵。

大抵孟祁然真是提前打過了招呼,祁琳沒讓她跟著孟祁然挨著坐,而是將她拉到了自己右手邊。

祁琳笑說:“弗淵你往那邊挪一挪,我要清霧挨著我。”

孟弗淵二話不說地起身,往右邊挪了一個位置。

陳清霧坐了下來。

坐在祁琳和孟弗淵之間。

桌上有茶壺,孟弗淵提了起來,拿過陳清霧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熱茶,仍舊放回她面前。

動作分外自然,沒有任何多余意味,仿佛此刻他身旁坐的是另一個相熟的朋友,他也是這樣的反應。

陳清霧伸手去接了一下,微笑著輕聲說了句“謝謝”。

孟弗淵恪守諾言,自那天以後,真的一次也沒有找過她。

仿佛回到了之前,兩人只在朋友圈點贊的那種關系。

只是她朋友圈發得少,孟弗淵就發得更少。

若非有個兩家的大群,偶爾看見他的回復,她會疑心這個人已經從世界上蒸發了。

今天兄弟兩人都穿了正裝,孟祁然身上那套顏色稍淺,襯他年輕的氣質,一種冷倨的清貴。

孟弗淵那一身則是深色,有種陰翳寂暗處,靜水流深之感。

她總覺得自己寧願跟孟祁然挨坐在一起,至少不會這樣連呼吸都覺得不自在。

祁琳熱切地詢問陳清霧近況,“工作室生意怎麽樣呀清霧?最近很忙吧。”

“排了三個訂單,從早到晚都在捏泥巴,確實有點忙。”陳清霧微笑說。

“這回留幾天呀?”

“明天就要回去了,約了一個客戶會面。”

祁琳笑得幾分惆悵,“有時候真不希望你們這些孩子長大,各個漂在外面,多久也不能團聚一次。”

陳清霧笑說:“您可以跟我媽去東城找我玩。”

“你說的啊?我下周就去。”

“好呀。”

午宴開始之前,還有一番儀式,陳遂良上台致辭,感謝母親的養育之恩。那致辭都是陳遂良自己寫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陳奶奶聽得熱淚盈眶。

儀式結束,正式開席。

陳遂良攜了廖書曼過來敬酒,孟成庸忍不住打趣,卻又沒像往常一樣把話說得直白,“這還不是我最想喝的那頓酒。”

陳遂良笑說:“這我就沒辦法了,各憑造化。”

敬酒過後,大家開始吃菜。

陳清霧這一桌大家客客氣氣轉桌,平和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