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聘禮(第3/5頁)
沈硯忽的心生悔意,不該帶宋令枝赴宴的。
和煦山風拂過,宋令枝唇上的口脂只擦拭一半,朱唇不點而紅,混著清清淺淺的口脂,愈發顯得嬌嫵動人。
沈硯眸色暗沉幾瞬。
宋令枝低聲呢喃:“殿下……”
余音戛然而止。
檀香層層籠罩在自己身上,隱約聞得淡淡的酒香。
落在唇上的吻蠻橫兇狠,不講道理。
沈硯剛應是吃了果酒,酒香彌漫在唇齒間。
宋令枝身子往後躲,眼中惶恐不安,隱約可見哭腔:“殿、殿下……”
扼在自己下頜的手指力道收緊,沈硯一雙眼眸晦暗不明,他垂首,手指往後,掐著宋令枝脖頸,不容她往後退開半步。
月影橫窗,池水映著滿天夜色。
滿園無聲,唯有女子的低聲嗚咽。
夜宴就在前方不遠,人來人往,隨時都有宮人朝這邊走來。
宋令枝仰首,只覺心口窒悶,驚恐和不安交疊。
倏然樹後晃過一道黑影,唬了宋令枝一跳。情急之下,竟是咬了沈硯一口。
嫣紅的血珠子滲出,宋令枝怔怔瞪圓一雙眼珠子,花容失色:“我、我……”
轉眸側首,剛才晃過的不過是一只小雀,並無宮人的蹤跡,實屬宋令枝杯弓蛇影。
擡眼去瞧,沈硯唇角血跡點點。那雙墨色眸子低垂,一瞬不瞬凝視著宋令枝。
宋令枝低頭,手忙腳亂想要去尋絲帕,為沈硯擦拭幹凈。
驀地,撫在自己脖頸的手指力道加重,宋令枝不得不仰起頭,和沈硯四目相對。
“枝枝,……幹凈。”
他故意隱去了一字,薄唇落在宋令枝耳邊,溫熱氣息灑落,驚起片刻的顫栗。
宋令枝身子瑟縮,顫意蔓延至四肢,望向沈硯的一雙眼珠子驚懼晃動。
指尖輕顫,宋令枝低聲哀求,面紅耳赤:“……殿下,我、我不可。”
沈硯垂眼,沉默凝視。
宋令枝哽咽:“……殿下。”
沈硯手指落在宋令枝脖頸後方,輕輕撫過。
無形的壓迫遍及全身。
少頃。
宋令枝仰起頭,紅唇輕輕在沈硯唇上碰了一碰,稍縱即離。
宋令枝方才那一咬,力道不輕,如今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珠子。
宋令枝擡首,遲疑望向沈硯。
紅唇覆上,輕卷起點點血珠。
胭脂色的血跡落在宋令枝唇上,似暈染而開的紅蓮。
沈硯的傷口仍是往外滲著血珠,他低垂著眼眸。
空中遙遙傳來點點鼓聲,一鼓作氣,宋令枝咬唇,纖長睫毛輕顫。
無邊夜色在她身後蔓延而開,宋令枝唇上的口脂由血珠子替代,說不出的綺麗妖冶。
沈硯眸色漸沉。
驀地,他忽而低下頭,不同於宋令枝方才的淺嘗輒止,沈硯動作粗.橫,似疾風暴雨,席卷而下。
宋令枝仰著一張小臉,淚眼婆娑,一雙杏眸水汽氤氳。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而開。
園內安靜,女子的啜泣聲斷斷續續。
隨行宮人遠遠站著,個個低垂著腦袋,不敢擡頭望上一二。秋雁心亂如麻,忍不住擡眸,卻也只見到一抹頎長身影。
松石綠長袍松垮,沈硯徹徹底底,將宋令枝擋得嚴實。
良久,沈硯終於直起身,他斂眸,伸手將綿軟無力的宋令枝攔腰抱起,徑自回了寢殿。
……
翌日是個艷陽天。
獵場上旌旗隨風飄揚,抖落一地的日光。
山上設煙水亭,八面檐角垂著金絲藤紅竹簾,亭中供著紫檀茶案,又有各色茶具。
一眾宮人擁著竹椅轎,簇擁著宋令枝至煙水亭。
秋雁扶著宋令枝下了轎子,聲音輕輕。
“姑娘暫且在此處歇息便是,殿下剛打發人來,說是姑娘腳傷不便,不必前去給聖上皇後請安。”
話落,秋雁又擡眼,悄悄打量宋令枝。
昨夜她一路匆匆跟隨宋令枝回寢殿,後來又被打發去請太醫。回去後,宋令枝已凈面畢,巴掌大的一張小臉素面朝天,眼尾泛紅,似是才哭過一場。
秋雁疑心自家主子受了欺負,好幾回話到嘴邊,想問上一二,卻總是開不了口。
宋令枝不知秋雁心中所想,低聲:“知道了。”
圍獵在即,皇帝姍姍來遲,明黃龍袍映著烈日,懷裏還摟著余貴人,在眾人的高呼下走進山頂的煙水亭。
旌棋落下,圍獵開始。
數十匹白色駿馬沖進山林,似脫韁野馬。黃土揚起,宮人振臂高呼,呐喊聲震耳欲聾,驚天動地。
秋雁頭回瞧見這番景象,臉上驚詫不已,扶著宋令枝在欄杆上的青緞軟墊坐下。
獵場上黃土飛揚,旌旗飄飄。
煙水亭中供著數個冰盆,山風拂起,倒也不似往日悶熱,竟是比屋裏涼快許多。
不多時,有小太監夾著馬肚,自山林中跑來,口中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