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有是有。”於是他如實回答,“我估計也是個大學生,跟你同齡……不過性格和你是兩個極端,又奶又溫柔,經常被其他觀眾欺負。”
那一刻,別說吸氣聲了,顧嶼擱杯子的聲音都突然加重了不少。
沈燼懷疑那杯子底座碎了,耳邊顧嶼聲音沉悶:“奶?溫柔?所以……學長很喜歡那種奶的?”
沈燼有點昏沉,正想著怎麽回答,可顧嶼卻繼續說:“只是個直播間的觀眾而已,學長記得還挺清楚。”
沈燼太陽穴發脹,更摸不著頭緒了:“我失憶了……?不是你要問的?”
他有點困了,心裏卻不忘笑顧嶼:情緒變化無常……難道易感期又快到了?
對方拎了杯子回書房,說:“去找你又奶又可愛的19歲觀眾,我做題,不要打擾我。”
沈燼掙紮著翻身,像莫名其妙被路過的閑人揪了一把兔毛,還無處申訴:難道不是你打擾我?
兩人隔了道虛掩的門,沈燼對著空氣拳打腳踢,臉上卻笑著,權當顧嶼嫉妒同齡人比他更奶更可愛。
他輕易解了氣,轉而繼續買東西,想:給你買小裙子,買xx小玩具,買女仆裝,凍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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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6點,顧嶼才合上手裏的書,起身去客廳。
考慮到沈燼喜歡又奶又溫柔的,他決定這頓飯點外賣——畢竟他不想被沈燼喜歡,自然也不想溫溫柔柔去做什麽飯。
深秋的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顧嶼走過去想問沈燼吃什麽,對方卻沒出聲,看來是窩在沙發睡著有一會兒了。
他只好牽了牽毛毯,自行點好外賣,打算等東西到家再叫醒沈燼。
安靜的客廳落進書房殘余的燈光,顧嶼在沈燼身旁坐了一會兒,本想去開燈,卻忽然動作一滯,察覺哪裏不太對勁。
他趕緊去拉沈燼的手,果然,一片冰涼。
“學長?”他一驚,手立刻覆上沈燼額頭——這一次手心傳來的,是與剛才截然相反的滾燙。
“嗯……”沈燼軟綿綿低叫一聲,像快斷氣的小貓似的。
顧嶼急得慌亂,卻也絕沒有想到,自己很快會在體溫計上看到39.4這個駭人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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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醫院亮著慘白燈光。
顧嶼坐在靠窗的床邊已經兩三個小時,皺緊的眉頭始終沒能舒展。
好在醫科大學的附屬三院就在大學城,否則,剛才他在路上就能想好發瘋以後去哪家病院。
眼下沈燼還睡著,燒雖然褪了不少,臉上卻毫無血色,斷斷續續的咳嗽也沒停過。
顧嶼聽著那低弱的聲音,不由雙手捏著沈燼手腕,伏下了肩膀。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呼吸再度亂起來,心口也被沈燼的脈搏炙烤著一般,灼得一陣一陣地疼。
他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和沈燼鬧著玩兒、兩三個小時沒去看他在幹嘛而已,他怎麽能高燒成這樣?
幾十分鐘前醫生告訴顧嶼,目前來看是肺部感染,但也不完全排除其他可能,還要等明天血常規和C反應蛋白等項目的檢查結果。
那一刻他握緊了發抖的手心,連一句謝謝都說得艱難。
明明白天沈燼還能跑能跳,洗菜、做打掃、打遊戲,甚至想偷偷抽煙還被他阻止,怎麽一轉眼就醒不過來?
月色發涼,顧嶼看著沈燼的臉,心口悶得不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問誰:是擦東西用的溫水變冷了?是毛毯太薄……還是我冷落了學長,後來還像傻逼一樣等了半小時外賣?
這一次,一向話很多的沈燼沒能給他回答,取而代之的,只是幾聲又疼又熱的輕咳。
顧嶼握緊他手腕,只覺眼眶潮熱,不敢再想。
10來歲時,他就是這樣看著姆爸臥病在床,咳得厲害。
那時候醫生每描述一次病情,神情裏的不忍就會更深一分,似乎實在不願跟一個少年提這些。
可是父親卻總說工作很忙,沒空來醫院。
當然,父親會支付昂貴的藥費,也會雇請專業的護工,並勸導顧嶼回去上學,嘴裏的道理很簡單:如果讀了十年醫書的醫生都做不到,那其他人守著又有什麽用?
顧嶼縱然年少,也懂得這個道理。
可好幾次在醫院附近碰到那個神神叨叨的小攤,他都忍不住駐足,想問眼前的騙子:是不是真有秘方可以治好病?
佛寺香灰也好,驅鬼作法也好,五行八卦也好,那時他想起姆爸的樣子,總恨不得全都相信。
此刻他懼怕醫院的氣味和燈光,就像在懼怕當年那個訣別的雷雨夜。
“沈燼……”
月光下,他明知沈燼多半還能和他再吵個六七十年,卻還是自責得胸口窒悶,害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要是他能早點發現就好了——要是他再細心一點不要去接水,姆爸就不會在雷雨交加裏忽然離開,沈燼也不用疼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