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3/7頁)

手術開始之前,沈燼就知道自己到時候意志力薄弱不一定能堅持住,所以他悄悄叮囑過他們照顧好顧嶼,免得這小孩傷心自責跳樓——當時秦逐還覺得沈燼在開玩笑:學弟這樣冷靜成熟的alpha需要什麽照顧?但現在看來,沈燼說的話絲毫不誇張。

“他怎麽會不要你?”秦逐也顧不上保持安靜讓病人休息了,他說,“你可能很後悔中學時那樣對他,後悔到寧願你倆不認識,不過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他跟我們講起以前的事的時候都特別開心,還說幸好當時在考場上看了你一眼。”

當眾被監考老師和母親冤枉似乎並不是什麽美好回憶,可秦逐的話卻很直白:“混賬事兒你確實幹得不少,他不可能沒傷心過,但從來沒有一秒後悔過。”

沒有任何一刻,沈燼後悔過對顧嶼的喜歡。

他要顧嶼,這就是他唯一的選項。

顧嶼怔怔望著秦逐,似乎掙紮在無形的漩渦邊緣,說不出什麽話,對方見狀幹脆把水杯遞給他,道:“所以你也不準後悔,聽懂了嗎?等他清醒了,更不準讓他不要你。”

“喝點水吧,一會兒別渴死了。”

世上的陰差陽錯兜兜轉轉,不是每一段緣分都會走散。

那些alpha固然有自己的幼稚和不懂珍惜,但他們的戀人知道,什麽樣的人值得原諒。

“不是,沈燼交代的台詞好像沒有‘混賬事兒確實幹得不少’這一句吧?”許停雲回想著什麽,秦逐卻讓他閉嘴:“客觀評價,不服砍我。”

兩人爭論幾句,顧嶼才回過神抹幹眼淚喝下大半杯水,接過了陶宴遞來的糖。

“你家omega是真傻啊。”陶宴說,“我們是自己打算來的,不過在那之前他就找過我們,說他無論如何都要厚著臉皮麻煩我倆過來看一眼。”

“他說他動的只是小手術,但你肯定很緊張。”江瀾嘆口氣,拍拍顧嶼肩膀,“他覺得要是有我們在,你怎麽都會多一點安全感——在他的形容裏我們不可一世的顧大少爺脆弱得像剛出生的小孩兒,給哥們兒都聽傻了。”

顧嶼緊閉嘴唇沉默片刻,聲音總算沒那麽低沉了:“……不準說學長傻。”

都病成這樣了,怎麽還一心想著他?

這的確不是什麽性命攸關的大手術,但在醫院這堵高墻面前,顧嶼平靜的外表下從來只有極度的悲觀。

手術室燈亮起那一秒,所有人都知道幾個小時後醫生就會走出來平靜而專業地向他們報一聲平安,但他卻只覺得心慌意亂,整個大腦都湊不出一段完整的思考。

他像掙紮在溺水邊緣,生生站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有察覺自己早已面色如紙。

要不是沈燼包容和理解他的悲觀,甚至“威脅”身邊每一個朋友留意照顧好他,他可能連哭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也只有這份獨屬於他的溫柔和堅定,讓他從此對他們的相遇不敢再有半分後悔。

幹凈的燈光映著秦逐遞給他的那杯水,也映著沈燼的睡臉,世界好像再一次安靜了。

他轉頭看著沈燼微顫的睫毛,眼眶又一陣發熱。

“都讓學長別什麽時候都想著我了。”他壓下那絲哽咽,像平時一樣活了過來。

“等學長醒了再接受批評,聽到沒?”

沈燼似乎聽懂了,整個人都痛苦且努力地皺了一下眉毛,看得一旁的秦逐直搖頭:“可以想見兒子未來幾十年的悲慘妻管嚴生活了。”

從這話大約能聽出來平時沈燼是怎麽形容他和顧嶼之間的“夫妻”關系的,顧嶼整理著情緒,不忘疑惑:“妻管嚴?”

“嗯。”秦逐一向實話實說,“他說要不是受分化性別限制外加他憐香惜玉,他早把你辦了,在外秀恩愛叫你老公純粹是給你面子。”

“……給我面子?”顧嶼回頭看看沈燼,終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對方的臉,“還早把我辦了?辦什麽,辦保險?”

“唔……唔。”沈燼掙紮失敗,只好乖乖地蹭蹭他作惡的手,繼續沉溺在夢中。

剛才幾句話看來多少也打擾了沈燼睡覺,不過秦逐毫無愧疚之心:“幹脆把他弄醒說清楚好了。”

他作勢要靠近,許停雲逮住他,恨不得直接從背後給他一刀:“好了,別搞事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明天上完課早點過來。”

陶宴和江瀾都表示贊同,多留點時間讓顧嶼安靜陪著沈燼也好。

於是幾個人囑咐顧嶼幾句便下了樓,順道在醫院附近把晚飯也解決了。

飯桌上雙方喝了兩口酒又交換一番八卦情報,很快就將顧嶼和沈燼的感情過程拼湊完整,最終由秦逐得出結論:“你們alpha……還真是各有各的傻逼。”

“人身攻擊?”江瀾酒量欠佳,轉頭便迷迷糊糊戳了一下陶宴鼻梁骨,“聽到沒?秦哥說你傻逼呢,敢跟我搶青梅竹馬,結果最後誰也沒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