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2/3頁)

“出於本能,我非常喜歡小孩。我想給予所有孩子‘祝福’,為此我需要將世界籠罩在咒力充沛的結界內,激發無限的潛能,早在百年前我就邀請過‘天元’的加入。”

“可惜這個願望並不被認可,所以我需要你,一個可以取代‘天元’的存在。如果你能擁有地位,孩子的未來也有保證吧?”

“我可以用施加在靈魂上的‘契約’和你保證我的誠意。你擁有‘封印物’親和性,應該能明白這件事的含義吧?”

為了證明所言非虛,他以頎長的手指撫過額上的疤痕,如同拉開拉鏈,頭皮同額頭分開,露出其中的“封印物”。

被浸泡在汁水中的腦子,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由於所謂的“封印物親和性”,我的眼睛看到的更多。

大腦表面的神經以及額上的縫合線,正隨咒力緩緩蠕動,如同漆黑的鐵線蟲——那就是他所說的“罥索”。

是噩夢在侵染現實麽?難以理解的畫面令人作嘔。

我需將臉頰立刻埋進甚爾胸膛,努力蜷縮身體才能止住顫抖。

盡管身體正極力表達對“罥索”這一存在的抗拒,但刻在靈魂裏的術式卻發出肯定:

不是謊言。

無論他公開的術式,以及他對孩子的“愛”與“祝福”皆為真實。

真惡心。

他居然管那種“實驗”叫“祝福”?但凡有一絲“憐愛”之心,想要孩子健康成長,他早就帶我和母親離開天內家了。憑借他舌燦蓮花的本領,這件事根本輕而易舉。

說到底,罥索也是把我當成工具使用的那類人。

連“突然失效”的安眠藥都像是他推演計劃的小小道具。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絕對不會原諒他!

憎恨在心中翻滾,但隔在我和甚爾中的存在,無聲地提醒我必須清楚現狀,盡可能為惠多做打算:

我答應了這筆交易。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也不會遇到甚爾,擁有自己的家……但達到天元的水準,還需要我們一起努力。請幫幫我,讓我生下這個孩子。”

一旦情況有變,我會立刻用“天逆鉾”破壞這個契約,然後殺死罥索。

“當然,我會竭盡所能。”

罥索輕輕捏了捏我的手心,如是承諾。

……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我終於知曉了了母親無比信賴“大夫”的原因。他是博古通今的學者,能從各種奇聞異志中找到確切可行的治療方案。

一天,罥索將一截被黑繩束縛的“幹屍”遞到我的手中,笑著解釋說:

“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就算死去,‘屍體’也保有活力。為了順利復活,他會散發出大量咒力,吸引咒靈吞噬達到復生的目的。”

“祂是至毒至寶之物,值得嘗試,經過我的特別封印,以及你的術式,這力量完全能為你所用。如果你真的能完全凈化祂,祂身上的細胞甚至瞬間治好瀕死的人類,讓你羸弱的身體恢復活力。”

作為“天內家”的小姐,我當然知道“兩面宿儺”的傳說。

他是平安時期活躍的最強詛咒師,兩面四臂的怪物,兇名遠揚可與晴明齊平。

就算被“天元大人”、六眼、十影法師在內的諸多術士一起討伐,屍體也化為二十根手指,分別寄宿他的靈魂與力量,隨時等待復蘇的機會。

眼前的手指皮肉幹癟,皺紋叢生,宛若一根紅色的枯枝,看似了無生氣,卻有三四根青翠的嫩芽從指跟探頭,迎風舒展。奇異的造型令人聯想到藥材“冬蟲夏草”。

我喚出黑影,小心纏上手指,將它包裹成懸浮在半空的圓球,仔細感受其中蘊藏的術式——

是和愈合、復生相關的力量。

在罥索處理之後,手指上飽含惡意的詛咒已有所收斂,只要在不驚醒宿儺靈魂的前提下謹慎行事,我就能竊取滋養孩子的力量。

小巧的雀鳥在沉睡的雄獅身上輕巧踱步,收集築巢的絨毛。

有這份龐大的咒力滋養,加上罥索提供的各類藥物,我的身體逐漸有了起色。

可轉換這份力量需要極度專注,鋼絲起舞般的操作消耗大量精力。將手指抱入懷中,我變得極為疲憊,仿佛冬眠中的動物,每天只有三到四個小時的時間能夠保持清醒。

最常出現在身旁的,除了罥索、甚爾,便是隔壁病房的虎杖香織。

真是不可思議,好像我不過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我和香織的肚子就又大了一點。

不像為了減少我的消耗而保持安靜的惠,悠仁更為活潑,那種在她肚子時不時動兩下的樣子讓我非常羨慕。

惠太安靜了,如果我是個健康的母親就好了……

這時候香織就會坐在我的身側,讓我靠在她的肩上,安撫失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