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195 一百九十五章(第2/3頁)

白捕頭一頭霧水,吩咐差役前去通知苦主擇日再來,跑上前問道:“任推官,發生了何事?”

“唉!”任推官嘆息了聲,再嘆一聲,不知嘆了多少聲,道:“你們先去帶,不,去抓嫌犯,先給我送進大牢裏去!”

帶與抓看似意思相近,其中的差別,只有白捕頭他們這種慣常緝拿案犯的清楚。

帶是隨便請進衙門問話,問不出來就先暫時看押。抓就嚴重了,皮肉之苦定跑不掉。

按照任推官咬牙切齒的吩咐,白捕頭心下了然,抓來的犯人,首先得松松骨頭,哪怕是嫌犯也一樣。

待白捕頭聽到任推官說完的幾個嫌犯,神色驚駭地望著任推官:“這.....”

任推官臉色也不大好看,“唉,去吧,大周律法在此,我們也是當差辦事,沒辦法呐!”

*

翰林院向來清貴,起草天子詔書,編修經史史書,看似官職低,卻在朝廷中舉足輕重,誰都不敢小覷。

不過翰林院中同樣有低等官吏,比如翰林孔目,乃是守翰林院庫房書樓的小官。

翰林院的經史貴重,嚴禁明火,一經發現,無論可有造成損害,先杖責五十大仗。

姜定山裹著厚厚的皮襖,縮著脖子躲在避風處,還是被寒風吹得渾身都發涼,他袖著手,喉嚨咕嚕著,朝前面用力吐出口濃痰。

“狗東西,看老子哪天翻了身,男丁全都砍頭,女的全部送進窯子!”

姜定山只要得閑就罵,罵得嘴角白沫翻飛,罵得渴了累了,從懷裏掏出皮囊,狠狠灌上兩口水。

“娘的,不許吃酒,這鬼天氣,不吃酒哪吃得消!這些狗官在暖和的值房裏帶著,完全不顧底下人的死活!”

姜定山收起皮囊,再罵罵咧咧起來。

這時,從門口進來幾人,姜定山睜開渾濁的眼睛仔細辨認,看清是翰林顧學士領著白捕頭與兩個差役,他呆了呆,趕緊奔上前,躬身到底見禮,熱情地道:“原來是顧學士,顧學士怎地親自來了,外面天氣冷,吩咐底下的人傳個話,下官將顧學士所要的送來就是。”

顧學士望著姜丁山諂媚的模樣,只覺著說不出的滋味。

姜定山以前官至戶部左曹侍郎,程子安上任之後清理戶部,他因為當差不力,賬目不清不楚,自掏腰包補了缺之後,被貶來做了翰林孔目。

以前的貶官,如京城六部的大官,大多都是貶謫到窮鄉僻壤做縣令。

程子安指出了這項貶謫的不合理與荒唐:“窮鄉僻壤的百姓,日子本來就不好過,朝廷再給他們送才狼虎豹過去,這是直接要索取他們的命啊!”

後來,聖上與政事堂,吏部,程子安幾人一並商議之後,貶謫的官員,再也休想去一地做父母官,而是貶謫到各個衙門做辛苦,無油水可撈的差使。

被貶謫的官員定是恨極了程子安,不知他們在背後做了什麽勾當,白捕頭直言也不甚清楚,既然京兆府找了上門,顧學士也就不包庇了,神色復雜道:“姜孔目,你隨白捕頭去趟京兆府。”

姜定山不安起來,白捕頭不過是吏,他大小終究是官身,轉動著眼珠不客氣道:“白捕頭,我究竟犯了什麽罪,你們京兆府竟然找上我了?”

白捕頭皮笑肉不笑道:“有人將你告了,姜孔目,我們忙得很,還要去別處當差,不要耽擱我們的功夫。”

姜定山佯裝鎮定道:“告我,究竟是誰告了我?還請白捕頭說個清楚明白。”

民告官與民告民,其中的區別大了去。

首先官員享受“贖”的權利,也就是只要是官身,需要杖責的,則依照不同品級身份可以“贖”,也就是最後無需受到責罰。在地方官員判案時,這裏面的講究就更大了,沾上讀書人的名頭,得了地方官員的青睞,最後大筆一揮,就能免了其刑罰。“注”

白捕頭雖是吏,他對判案與律法門清,暗自一咯噔,心道姜定山雖被貶官,到底是進士出身,精通官場之道。

任推官也沒說清楚,究竟是誰告了姜定山。官員彼此之間總有三分情面,除了官官相護,畢竟宦海無涯,誰知哪天就會重新被啟用,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顧學士也回過了味,琢磨了下,見白捕頭目露遲疑,便在一旁沒有做聲。

姜定山見白捕頭被鎮住了,頓時得意囂張了起來,咄咄逼人道:“白捕頭,我這裏還當著差,翰林院的庫房裏面,裝著的乃是金貴之物,是大周的至寶,要是我跟你去京城衙門,庫房出了差錯,你可擔待得起?”

白捕頭起初還在遲疑,見姜定山小人得志的嘴臉,頓時被激怒了,任推官讓他來抓人,不是請人!

“在下奉命辦差,姜孔目有話要說,就上公堂去說,帶走!”

白捕頭沉著臉下令,差役也不客氣,取出鐵鏈,上前枷住了姜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