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合一)(第3/4頁)
他推開店門,店面不大,他一眼就看見了趴在某張桌子上的小姑娘。
而在她附近站著一個男生,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叫醒她,指尖都快抵到她的肩膀上了。
謝奕修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眉目冰冷道:“別碰她。”
男生沒想到會有人過來打斷,吃了一驚,手在半空中遲疑了一下:“你馬子?”
謝奕修的眼眸中有寒光閃過:“嘴放幹凈點。”
接觸到對面人極富壓迫性的視線,男生怕了,謝奕修比他高一個頭,他能看出如果打架,自己絕不會贏過對方。
戀戀不舍地一瞄岑遙的側臉,男生訕訕地走了。
謝奕修在岑遙對面的空椅子上坐下來。
小姑娘醉過去了,頭枕在胳膊上,長長的睫毛垂著,臉頰微粉,氣息綿長。
謝奕修看了很久。
直到一縷頭發從岑遙耳後悄然滑落,擦過她的皮膚,發尾落到桌面。
謝奕修發覺自己還記得中午在馬路上,她的頭發拂過他脖子的感受。
極細碎的癢,泛著洗發香波的花果味道。
此時此刻,面對醉倒的岑遙,謝奕修伸出手,靠近她的面頰。
比起白天的那個念頭,這一個更曖昧,更出格。
可因為岑遙現在是不清醒的,所以讓謝奕修產生了不夠光明磊落的想法。
指尖碰到小姑娘溫軟的額角時,細膩的觸感迅疾如電荷,沿著他的神經末梢發生微小的爆破,一路行進、攀升,擾亂了他的心神。
他承認,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剛將那縷碎發別至岑遙耳後,她擱在桌上的手機就無止無休地震動起來。
像一場夢境被迫中斷,謝奕修把手收回去。
岑遙蹙起眉,慢吞吞地睜開眼睛,沒緩過來似的,只是愣愣地盯著手機,也不去接。
謝奕修看清來電顯示是“媽媽”兩個字,他再一望對面顯然是睡迷糊了的小姑娘,捉起她的手機,按下接聽,單手撐著桌子,遞到了她耳畔。
骨節分明的手突然靠近,男生俯身的時候,身上的洗衣液香味也一起送了過來。
他黑色的帽衫衣領微微下凹,露出裏面脖頸與鎖骨凹陷處形成的陰影。
再往下,就是清淡影綽的胸口肌肉輪廓。
岑遙像早上饞飯團一樣,再次咽麗嘉了一口口水。
哪怕耳邊是丁月女士提高了的嗓門:“遙遙?遙遙你在聽嗎?”
“……我在。”岑遙含混不清地應答。
丁月問:“不是說晚上要回來吃飯嗎,快七點了,怎麽還沒到?”
岑遙的腦子“嗡”地響了一聲。
糟糕,她完全忘記了。
“明、明天去吧,我睡過了。”岑遙磕磕巴巴地說。
謝奕修覺得小姑娘實在不會撒謊,說話時眼神遊移,底氣不足,明擺著露馬腳給人抓。
果然,丁月馬上拋了一連串的問題過來:“睡過了?你在家?你家裏這麽吵?”
這時旁邊路過了四五個人,像是在議論岑遙點的那款酒:“喝什麽巧克力,那都是小孩喝的,咱們要龍舌蘭。”
岑遙:“……”
完了。
丁月也聽見了:“怎麽,你改行在家賣酒了?”
岑遙只得如實交代:“……那個,其實我在酒吧。”
然後用蚊子叫一般的聲音跟媽媽解釋:“我就是來喝一杯巧克力酒的。”
“結果喝趴下到現在了?你趕緊看看,周圍沒什麽不正經的人吧。”丁月問。
岑遙覺得丁月神經太緊張,有點不好意思被桑默聽到這些,她擡眸看他,想讓他把手機還給自己。
兩人視線相撞的時分,他挑了下眉。
就像在問她,他不正經嗎。
岑遙忘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被定住一樣,保持著望向他的姿態。
很不搭調地想起古希臘神話裏的蛇發美杜莎。
是不是那些因為和美杜莎對視而變成石像的人,也都懷著同她此刻一樣的心情。
被對面的人迷惑了,想溺死在對方的目光裏,再也不出來了。
岑遙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告訴丁月:“沒、沒有不正經的人。”
“那你趕緊收拾收拾,打個車回自己家醒酒,你爸爸餓了,我讓他先吃了。”丁月說。
岑遙說行,又討好地說媽媽拜拜。
丁月掛斷電話之後,謝奕修把手機遞給岑遙。
岑遙拿過來,她的奶油膠手機殼已經被他握得微熱。
她稍稍難為情地說:“你別見怪,我媽媽一直把我當小朋友管,她總覺得我沒長大。”
“阿姨說得沒錯。”謝奕修說。
岑遙沒明白,懵懵懂懂地看著他。
“你就是小朋友,”謝奕修屈起指關節,敲了敲她面前酒杯的杯壁,“喝巧克力酒也會醉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