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頁)

可善善就在場,他也不好將這些兒女私情問出口。

只好先從鬧市驚馬一事說起,又問及高國公府。桌上眾人大多都聽說過這些風風雨雨,聽得百無聊賴,唯獨善善聽得一愣一愣的。

“是高源做的?”她氣呼呼地問:“他為什麽要害小雲?”

賀蘭舟:“高家連夜將他送出京城,也從青松學堂退學。他斷了一條腿,日後也與仕途無緣,只是沒想到高家人會直接放棄他。”

善善更加生氣:“我的馬流了好多血,可他都沒有道歉!”

“……”石頭小聲說:“我替你教訓過他了。”

“真的嗎?”

“嗯。”

善善這才放心。

大人們關於高家的討論她一個也聽不懂,更不知道與自己有什麽關系,那些波雲詭譎遠沒有面前的一盤肘子重要。

“也不一定善了。”賀蘭舟意有所指。

他身為天子近臣,又是皇帝一手提拔起的寒門狀元,自然也能看得出帝王想要對世家下手的動作。只是世家盤根錯節,如百年大樹,拔除不易,傾頹時自然也驚天動地。

但桌上其余二人都是雲城來的商戶,與京城的高國公無半點關聯。

“說起來,倒有一件怪事。”賀蘭舟說:“前些日子,我在路上偶遇宣平侯,他忽然向我問起雲城是否有個姓溫的人家。溫在雲城不是個小姓,但最出名的就是溫姑娘家。”

“問溫家?”

沈雲歸下意識朝對面母女二人看去,溫宜青也與他想到了同一處。

若說宣平侯府與雲城溫家有什麽關聯之處,便是那位做宣平侯夫人的祁家小姐了。

祁家要攀附宣平侯府這個姻親,為此連親生的女兒也不肯認,不將消息瞞緊,難道還泄露出去了?

二人對視一眼,溫宜青問:“他問了什麽?”

“說來更奇怪。”賀蘭舟納悶道:“他只問有沒有,問完後又叫我不必多說,自己便走了。溫姑娘,你何時與宣平侯府有了聯系?”

溫宜青冷淡地道:“也許是他從高家聽過。”

高老夫人登門賠禮道歉的事情才剛過去,滿京城都在猜測,宣平侯會好奇也是情有可原。賀蘭舟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宣平侯姓江,家中有妻有妾有子,萬萬不可能是那位陳公子。

除了幾個心不在焉的人,一頓飯用到賓主盡歡。

晚膳後,賀蘭舟又逗留片刻,善善怕被他抓著考校功課,一放下筷子就迫不及待拉著石頭溜走。三人共坐在堂屋裏,一直喝茶喝到月上梢頭。

賀蘭舟率先起身。他第二日還有繁重公務,更有滿頭亂麻,需要靜下來好好理清。

臨走之前,他看了沈雲歸一眼。沈雲歸兀自蘸茶,泯然不動。

見暗示不成,他才帶著滿腹心思告辭。

待賀蘭舟走後,堂屋裏只剩下沈雲歸一人。

下人為二人沏滿茶水,沈雲歸沒動,也拉著一張臉沒吭聲,硬是喝到了第二杯。

他方才可看的清楚。

那姓陳的心機深厚,也不是從正門離開,說不定這會兒就躲在溫家的某個角落。他豈能將那頭餓狼獨自留下?

溫宜青放下茶盞,主動提起:“我想我上回已經與你說清楚,你今日又帶賀大人過來,難道是忘了?”

“我知道。”沈雲歸心煩氣躁:“你都與我說的那麽明白,我豈會忘了?他不過就是……不過就是善善的親爹,親爹就親爹,也不算什麽。”

“……”

“就算他是善善的親爹,也不說明他是個好人家。你當年年紀輕,指不定就是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他若是真心有意,當年就應當先八擡大轎娶你過門,而不是讓你一個人……”沈雲歸頓了頓,將後面的話咽回到肚子裏。他忿忿不平道:“你先前在他身上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怎麽如今還……還不仔細點。世上男人那麽多,為何偏偏吊死在他一棵樹上?”

溫宜青道:“我心裏有數。”

“前頭那麽多年,也不見他來找你,你上了京城,他才來糾纏你,你怎麽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我看他年紀也不小,說不定家中早就姬妾成群……”

溫宜青無奈:“他沒有。”

沈雲歸心說:才認得多久,便替那誰說話了?

“就算是沒有,你瞧,他連賀蘭舟都不敢見,賀大人在朝中身居要職,平常人見了都要巴結,哪像他一樣避之不及。他平日裏神神秘秘,連身份也不肯說,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他另有苦衷。”

沈雲歸大為不滿:“你怎麽凈為那人說話?”

這便是一句兩句說不通,是要胡攪蠻纏了。

溫宜青與他相識二十幾年,知曉他年少時整日逃學打鳥的刁頑一面,也早就習以為常。此時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好言道:“我會考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