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3/5頁)

賀蘭舟這才低聲問:“善善,你娘與那個陳公子,究竟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善善不解。

賀蘭舟張了張口,對著小姑娘天真澄澈的眼睛,又不知道該如何問。

上一輩的感情恩怨,總不好牽扯到一個還沒半個人高的小姑娘。可那日他從沈雲歸那兒得知了善善的身世之後,回去想了許多日,卻怎麽也想不明白。

更回去找了許多日,還與陳玄親自對峙過,陳玄指著天發誓,說自己身家清白,絕無妻女。既然不是陳玄,那陳公子的身份又成了一個謎團。

他面薄,更不好拿自己的感情去質問一個小姑娘,含糊許久,才問:“那個陳公子……是不是……”

善善知道了,又是關於後爹爹的話題。

她說:“我娘什麽都沒和我說過。”

賀蘭舟心下一松。

“可是……”可是,善善現在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她為難地說:“賀先生,我也已經有想要的後爹爹了,要不……要不,你還是算了吧?”

賀蘭舟:“……”

賀蘭舟如遭雷擊!

便是那日沈雲歸說善善的親爹還活著,也萬萬沒有今天的打擊大!

善善不好意思極了,絞著手指頭,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賀先生,你是個好人,一定會有其他人想要你做後爹爹的。”

賀蘭舟:“……”

見人走遠,文嘉和才走過來。

她納悶地看著賀蘭舟的背影,只覺比先前看到時多了幾分蕭索之意。

“賀先生與你說了什麽?”

善善憂愁地嘆出一口長氣,還有一些慶幸:“賀先生以後應當不會再給我布置功課了。”

“這是好事嗎?”文嘉和不解:“賀先生是狀元出身,是太子哥哥的老師,他若是願意教你,不是一件好事嗎?”

善善可不覺得呀!

柳夫子已經布置許多功課,她是一點也不想再多做一點了。

……

善善轉悠了一大圈,到午膳時分,肚子又餓的咕咕叫,她才回去找娘親。

宴席上早已擺好午膳,她牽著娘親的手,和文嘉和挨著坐。

今日宴席的菜色也是百花盛開,宴席的主廚是京中食味樓請來的大廚,善善更是喜歡。她親昵地挨著娘親,吃的頭也不擡。

便是用午膳,也脫離不了詩風雅興。

用膳的大廳地面中央下沉,引入活水,因而用膳時還能聽水聲潺潺,還有下人提前將寫著題目的字條折成小船放下,主題各有不同,小船在水面上飄飄蕩蕩,眾人圍坐兩旁,若輪到誰,便隨手撈起一艘小船,即興作詩。

善善坐在一旁聽著,仍舊是什麽都聽不明白,便沉浸在面前的美味佳肴裏。

眾人時不時撈起小船,詩文朗朗上口,各有千秋,不乏也有佳句,每每一出口便引得數人爭嘆。

今日設宴的楊夫人見此盛況,聽在耳中,面上笑意不止,連連點頭。

她向來好風雅,更好有才之人,若自己設的宴席上能出佳作,更是歡喜。一人方吟完詩坐下,她目光一錯,落到了長公主座位邊,溫宜青的身上。

楊夫人自然也知道溫宜青是誰。

她聽說過京城不少風評,初見這個溫娘子,見她溫婉可人,進退有度,便在心裏有不少好印象。就算是看在長公主的面上,她也願意賣溫宜青一個好,此時便開口道:“溫娘子,不若你也來做一首。”

溫宜青頷首,善善聽到此處,也連忙把腦袋從飯碗裏擡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過去。

她娘親要寫詩了!

善善忙打起精神,打算將等會兒娘親寫的詩記下來,回去背給石頭聽。

溫宜青拾起一只小船,正要展開,忽然,席上有人輕笑了一聲。

此時眾人只等她作詩,這聲輕笑便顯得尤為清晰,眾人紛紛擡頭朝發生處看去。

善善也看過去,便見宣平侯夫人掩著唇,朝著這邊看來,面上笑意不減,反而有愈來愈盛之勢。

“祁夫人?”楊夫人納悶。

祁文月道:“楊夫人,也非是我要掃了在座諸位的雅興,只是叫溫娘子來作詩,卻是萬萬不行的。”

“哦?”

祁文月:“溫娘子是商戶出身,從小學的金銀賬目,算賬是了得,文墨卻是略通。今日叫溫娘子作詩,卻是為難溫娘子了。”

眾人恍然,這才想起這事。

原是溫宜青面相似大家閨秀,也沒有商人常見的市儈之氣,半日相處下來,她與所有人都能侃侃而談,相處甚歡,也叫人忘了她的出身。

宣平侯夫人說的不錯,商戶出身,學的都是是金銀銅臭,豈會懂風雅?就是叫她作詩,強行作出一首,想來也難登大雅之堂。

眾人左右互相看了一眼,再見那小船已經在溫宜青手中,她正慢慢展開,一時誰也不知該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