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2頁)

厲鬼吃痛,又受兩面夾擊,當下猛然甩開死死咬住她不放的搖歡。剛把搖歡撞開,香爐精已經飛身至她身前,她原本是想把搖歡拽進她的香爐裏,可起勢太猛,這會收勢不及,竟生生把厲鬼給收進了香爐裏。

余香看見被收進香爐後,有一瞬間怔然不知所處的厲鬼,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片刻後嚇得一聲尖叫,連她的原身也不要了,忙不叠從香爐裏鉆出來,慌不擇路地往神君飛去。

她一跑,那熏香爐再也壓不住那厲鬼,鎏金的香爐被厲鬼滲出來的黑氣熏染,整個爐身顫動不停。

余香回頭一看,魂都嚇沒了,趕緊求救:“神君,我的原身不能破。”

尋川自然知道,那頌了一半的引魂陣法凝成一束金光直指香爐裏的牡丹花妖。而被困在香爐裏的厲鬼還在掙紮著想要破爐蓋而出,垂死掙紮間,擠出幾聲破碎的聲響,斷斷續續,讓還待在屋頂的搖歡聽得一清二楚。

“霧鏡,霧鏡。”

搖歡有些糾結。

她低頭看了眼已經被劃破的衣裳,聽著香爐裏的厲鬼一聲一聲重復著“霧鏡”兩字,歪頭看向陣法中的帝君,試探著問道:“帝君可否留她一條性命,她知道霧鏡的下落。”

余香知道此刻萬萬不能打斷神君,幫忙解釋:“法陣不能打斷,霧鏡姑娘的下落……”余香知道四個字還未說出口,她就被搖歡不滿的眼神瞪得不敢再開口說話。

她膽子素來小,快跟鼠膽無異了,這會再不敢開口,默默藏回了神君身後,緊緊地盯著她的熏香爐。

搖歡聽話本時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會裝可憐,把自己顯得很是弱勢以求男人保護的女人,見余香這般作態,顧不得生衣服被厲鬼抓破的氣,噘著嘴很是不高興地瞪著躲在帝君身後的余香。

瞪瞪瞪,死命瞪,瞪出洞來!

她置氣的這會功夫裏,尋川的引魂陣已凈化了牡丹花妖的戾氣,只那執念難消,一路送去了黃泉路上。

香爐裏的黑氣漸漸縮小,原本還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在法陣的禁錮下被壓制得氣息全無。直到最後,搖歡也聽不見那厲鬼在說些什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徹底消散在香爐裏。

豐南鎮上連綿了幾日的大雨失去了維持的力量,陡然一收,風止雲息。那層層壓下來的烏雲雖沒有立刻散去,卻漸漸的透出了幾束熹微的陽光。

暗沉的天色放亮,鼻息間滿溢的陰涼之氣被和風一掃,刹那煙消雲散。

搖歡看著落在她眼前的熏香爐,又扭頭看了看余香。

余香正在跟帝君道謝,微屈了膝蓋輕輕一福,低眉頷首,聲音淺淺。

搖歡的尾巴就跟被點著了一樣,滿心滿眼全是余香討好帝君的樣子。偏偏她又什麽也做不了,狠狠地剜了眼兩人,一尾巴把那礙眼的香爐掃下屋頂,一個遁地術怒氣沖沖地跑了。

尋川一句“無妨”話音剛落,收到了搖歡的眼刮子,側目看去時,屋頂只留下一道殘影,就不見了搖歡的蹤影。

他輕揉了一下神行草的腦袋,輕嘆:“走吧。”

神行草把香爐精抱回自己的懷裏,被帝君帶著禦風而行。

過耳的風把兩片草葉吹得顫顫巍巍,似要被風給刮跑一般,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兜住他腦袋上的兩根草,費解地問道:“小蠢龍又生哪門子的氣?”

余香倒是知道一些,不過礙著神君就在面前,不敢說話,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神行草不要再問了。

搖歡一路出了豐南鎮,也不知道該往那裏走,就順著盤山的官道一路往前。

她心裏悶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話,好不容易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她藏好尾巴飛下去,結果飛過頭一路滾進了官道旁的密林裏。

沒等她爬起來,停在路邊小憩片刻的車夫受了驚嚇,也不管發生了什麽,馬鞭一揮,忙驅馬離開。

搖歡撥開灌木叢鉆出來時,恰好吃了馬蹄濺落的一陣灰。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衣服會不會臟了,胡亂用袖子擦了擦臉。等放下袖口,一眼就看見了幾步外跟上來的帝君。

他俯下/身,一點也不計較地朝她伸出修長好看的手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