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與愛同罪75(第2/3頁)

燕沉眼也沒擡,沉聲道:“想問什麽?”

他向來沉穩,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燕綏沒從他的表情裏嗅出什麽,幹脆直接問他:“程媛對我做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他手中黑子落入棋盤,擡眼看向燕綏:“在你第一次試探我之前,我什麽都不知道。她回來了,我替你防著她,看著她,生怕再出現兩年前那樣的局面,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僵化。”

燕綏第一次試探燕沉,就是燕戩回來隔天,兩人同去老宅接他。還因燕綏的試探,發生了車禍。

那時候他不知道,燕綏相信。

“李捷入侵我公寓,在玄關留下皮鞋那天,你是不是預感到程媛有所動作,所以頻頻留意手機,等阿姨報信?”

“是。”

所以那天他工作忙完後仍在加班,等她一起下班後,親自送她回去。不料,李捷的目的並不在傷害她,而是恐嚇。

燕綏的第一反應也不是求助還未走遠的他,而是傅征。

如果沒有傅征,事態發展未必會變成現在這樣。

——

這次,沒等燕綏提問,燕沉自嘲地笑了一聲,說:“她到醫院說的第一句話是問我知不知道燕氏是叔叔送給你當聘禮的。”

他仍舊記得當時血液沸騰,心口滾燙的感覺,心河裏的水像是被燒幹了,枯竭如古井。

“我不知道。”

“我沒有侵占燕氏的念頭,叔母去世後,叔叔讓你接受燕氏那刻我就知道它是屬於你的。我心甘情願輔佐你,心甘情願替你掃除障礙,心甘情願為你開疆擴土。沒有一點私心,甚至連和你在一起也不敢奢望。”

燕沉遠比同齡的男人心思深沉,他做每一件事之前都深思熟慮,事情的結果他成竹於胸。他和燕綏不止隔著世俗,也隔著一個家族,最深最遠的是燕綏對他的感情和他的不同,沒有男女之情。

意識到這點,他就知道,他對燕綏的任何想法都橫跨不過兩人之間又寬又深的溝壑。那裏常年罡風陣陣,寸草不生。

——

“我讓她罷手,她也同意了。”落地窗的雨簾下,他的面色也被天光映得發白,“我答應她會取代你成為燕氏總裁,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默契,李捷失蹤後不久,她打電話告訴我,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上李捷,讓我替她去警局打聽打聽。”

李捷好吃懶做,整日不務正業。

程媛當時有心瞞他,語氣輕松道:“李捷愛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給他謀了份酒店的工作,結果一直聯系不上他,不知道是不是被警察抓走了。你警局有熟人,幫忙打聽打聽。”

早年前程媛曾讓他幫忙在造船廠替李捷安排一份工作,燕沉知道程媛對李捷多有幫助,沒多想,便找人查問。

結果大失所驚。

“我告訴她,李捷被捕了。”燕沉眸光漸深,那雙眼裏的陰沉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滾動的雷雲。

他聲音微啞,冷聲道:“也招供了。”

——

燕綏捏著杯柄的手指用力,她低頭,慢慢地喝了口漸漸涼透的奶茶。

那涼意順著她的喉嚨直入心底,冷得她牙齒打顫。

——

程媛匆匆趕來,當時他就坐在這個位置,腳邊還窩著那只打瞌睡的金毛,一字一句問她:“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那是他的母親,在他面前瑟瑟發抖惶惶不安,最終跟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

知道郎晴祭日那天燕綏一定會去造船廠的,除了燕沉還有程媛。

她指使李捷在造船廠找到那艘停靠在孤港沒人看守的燕安號上,伺機把燕綏推下船。她怕水,越怕水的人在落水第一時間越容易慌張,她嗆水後連救命也叫不出來。

遠處就是繁華的辛家港,無論是午後還是深夜的造船廠,那座孤港偏僻,絕對不會有人注意。

有什麽比燕綏悄無聲息地淹死在海裏更簡單的讓她消失的辦法?

等幾天後她再被人發現,所有人都會覺得她是因為養母祭日太過傷心輕生的,再不濟就是失足落水……不會有人懷疑她這個大半年沒和她見過面的伯母。

可事實是,李捷敗露了,被警方抓捕。

程媛在董事會上被燕綏那句“警察已經注意你了”嚇得心驚膽戰,終於崩潰。

——

終於得知真相,燕綏手腳冰涼,她松手,把杯子放在桌幾上。

嘴唇有些發幹,她眼裏深藏戒意,看著他漫不經心地收走棋盤上的黑子,心口勒得發緊。總有種他收割的,是她的錯覺。

“你要是一開始就沒打過燕氏的主意,又為什麽向程媛妥協要和她聯手,取代我的位置?”

以燕沉的立場,他若是一直懷有初心,會強勢又不為人所知地解決掉程媛潛藏的危險。他大可以讓程媛遠離南辰市,再無法觸碰與燕氏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