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會張家(第2/3頁)

顧懷袖心說這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我跟大姐固然不好,但她可是個睡得好的,你別聽那大夫胡說八道。睡不好,也不是什麽大毛病。”

顧瑤芳說是身子骨兒弱,顧懷袖其實從來不覺得,尤其是近兩年調養得好,只是她依舊那弱不禁風模樣,比較惹人疼罷了。

她瞧著菱花鏡裏自己一張臉,“不過……我要是顧瑤芳,也得心塞啊……”

有自己這麽個妹妹在,哪個姐姐又能高興得起來?

這樣一想,顧懷袖又笑了。知道顧瑤芳過得不好,她也就開心了。

今日梳的是個雙螺髻,換了一身湖藍的衫子,配著顏色略深的墨花裙,瞧著也清秀。

青黛伺候著顧懷袖用了些粥,日頭也才剛出來。原本顧懷袖是打算去桐城看看,這時節踏青的人還多,沒料想下面小廝便來報:“一會兒咱們老爺跟張家老爺要進城,住在張家桐城大宅裏,老爺讓小姐過午便去拜見。”

張英為官多年,名下產業自然不少,桐城大宅一般是張家人住,不過張英歸來沒多久,去祖宅那邊是為了盡孝心。他跟顧貞觀都是文人,在外煮茶論道固然要緊,不過若說待客,還是來大宅較好。

顧懷袖早料到如此,只想著別麻煩上身,應了一聲便打發人去回顧貞觀。

下午時候,顧懷袖去了桐城張家大宅,也在城南,隔了兩條街,門口蹲著兩座大獅子,倒有京城張府的氣派。

顧貞觀跟張英正在抱廈外亭中下棋,顧懷袖過去的時候這兩人下得正高興。

張英還只是個普通中年人的模樣,他在朝中多年,伴君如伴虎,早養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擡手落子時候的動作也是頗為沉穩。

至於她父親顧貞觀,年歲不小,看著頭發花白,臉上皺紋也多,下棋時候卻是舉重若輕,很是輕快瀟灑,畢竟顧貞觀是個文人更甚於一名政客,一身的風流骨不因年歲消減。

只是顧懷袖一看顧貞觀表情,站在亭外六七丈位置的一樹沒開的西府海棠邊,沒走近。

顧貞觀最厭惡別人打斷他下棋或是作詩,這一點顧懷袖明白得很。

她就在這裏站到日頭偏西,那兩人才分出個勝負來。

“還是遠平兄棋力老道,我是疏於練習了啊。”

張英嘆了一聲,投子認輸。

遠平乃是顧貞觀的字,他聞言笑了一聲,“你是陪在聖上身邊的人,平日裏不管是跟皇上還是阿哥們下棋,怕都不敢贏,所以疏懶,倒覺得有些中庸了。”

“你這老家夥,說話依舊不客氣!”張英眼睛一瞪,做出生氣的模樣,不過轉眼又笑眯了眼,“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如今也是落魄了。伴君如伴虎,你也不是不知道,攪和著吧。”

張英曾經是禮部尚書,還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又兼管詹事府。

禮部乃是大清六部之一,且按下不說。

翰林院一向是大清人才出來的地方,多有人才都被授為翰林院庶吉士,日後都要成為朝中重臣。這裏適合拉幫結派,派系林立,現在看著太子的位置穩穩當當,可下面的阿哥們年紀也開始大了,各自開始顯本事,翰林院就成了個爭鬥場。各個派系都在拉人,他這掌院學士可不好當。

詹事府就更慘了,直接跟太子東宮掛鉤,管著相關的事情,算是把張英給牽扯進去了。

他這一回被罷官,何嘗不是朝堂鬥爭的結果?有人瞧著他這個禮部尚書不好了,要給他弄下來,張英也就下來了。

他倆老不死的收拾收拾棋子,眼見得差不多了,顧懷袖便走上來。

她在亭前台階處一拜:“小女給父親、張伯父問安。”

張英回頭一瞧,早聽說顧貞觀兩女各有千秋,這顧三更是生得精致,一見果然如此。他昨日已經跟顧貞觀談過,兩家婚事已經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是說給顧瑤芳和自家那次子張廷玉的。如今一見顧懷袖,雖聽說此女頑劣不知禮數,不過容貌一等一,看著賞心悅目。

他倒動了心思,若能親上加親,似乎也不錯。

“侄女出生之時,我還去賀過喜呢,一轉眼便出落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倒是要恭喜遠平兄了。”

那邊顧貞觀瞄了張英一眼,只道:“小女頑劣,自雲喜歡遊山玩水,我來桐城,順便引她見識一番。你也就看著她這時候乖巧,私底下不定怎麽無法無天呢。”

自家閨女拿出去說,總是要說不好的。

這樣的道理,顧懷袖知道,只乖乖站在那裏,指望著見禮完便走。

前院裏,張廷玉收了一封信,拆開一看,便知道是京中來了消息。

茲事體大,還要父親定奪,問得張英與顧貞觀在亭中下棋,便待尋去。

那下人忽道:“小的看著,顧家三小姐也在外面,等了怕不下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