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環環緊扣(第4/4頁)

在香玉叩開書房門的刹那,顧懷袖又見著那個孩子了,五官的確與張廷玉有那麽一點掛相,可因為太瘦,帶著太多的病氣,並不是很明顯。他瞧著,活脫脫另一個樣子的沈恙,尤其是那端著茶坐在椅子上緩緩擡眼看人的神情,眼黑眼白分明,剔透,清澈,可是帶著一種奇異的漫不經心……

與沈恙,如出一轍。

這個人可能是她的孩子嗎?

顧懷袖遠遠站在外頭看見了,看他溫文爾雅地同丫鬟說話,腕上掛著沈恙給他戴的那一枚瓷錢。

似乎是香玉說了什麽,沈取眉頭微微一攏,然後輕咳了一聲,他捏了捏那一枚瓷錢,擡頭說了一句,然後起身。

剛剛走到屋前,沈取擡眼一望,就看見了站在台階下的作婦人打扮,神情怔忡的顧懷袖。

他凝眉思索了一下,剛想說話,顧懷袖卻已經轉身,她像是有些無法接受,剛剛出了園子就扶著墻停下來。

青黛急急忙忙地追出來,顧懷袖卻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靠著墻,仰頭看著天,卻覺得眼底的淚都往心裏淌了。

人都說近鄉情更怯,可她根本不敢去看那個孩子。

取哥兒?

沈取?

沈恙這樣疼他,會是別人的兒子嗎?或者……

她頭疼欲裂,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陸姨娘也終於追了出來,驚恐得厲害:“您還好吧?”

顧懷袖面無表情道:“我只是前日受了涼,又去河上吹過了風,所以得了風寒……我改日再來看取哥兒。哦,倒是忘記了,青黛把東西留下吧,我這裏走了。”

陸姨娘只覺得莫名其妙,她連忙叫人來送顧懷袖,甚至還叫了一頂轎子接人。

一路回了別院,顧懷袖整個人都不大好了,看得阿德心驚膽寒。

她坐下來,強忍著頭疼,擡手提筆給張廷玉寫了一封信,待要將信封入信封之中的時候,卻才恍然驚覺,她用錯了手。

那一瞬間眼淚掉到信紙上,又將那幹凈秀氣的字給沾濕了一片,墨跡氤氳模糊開來,這一封信已然不能看了。

顧懷袖揉了這一頁紙,扔到一旁之後,坐在書桌後頭靜了許久,才重新提筆,右手有些發抖,落下去的字也更難看了,就像是她此刻的心緒。

信中所書,混亂不已,只約莫能看個大概。

她想著張廷玉該看得懂,也不敢再停下來細看這信中言語,匆匆將信封了,才叫來阿德:“快馬加鞭,陸路去追人,到了江口換快船,將信面呈給二爺……另著李衛暗查沈恙獨子沈取生辰八字,查到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