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廢太子(第2/4頁)

眼睛微微一眯,他掐她腰,只覺得又不盈一握了,便是輕笑。

“你思慮得倒是周全,不過還要到時候再看,今日晚了,你睡吧。”

張廷玉輕聲說著,便扶她躺下,又給她掖好被角,在床前站了許久,才過去將燈吹熄。

出了門,阿德打著燈籠站在外頭,瞧見張廷玉出來,只道:“您……”

張廷玉只一伸手,道:“燈籠給我。”

張府他住了二三十年,早先還有父母兄弟,如今就只剩下張廷玉這一房。

府邸的主人,也從張英變成了張廷玉。

他提著燈籠從幽暗的小道上走過去,回到了二房原來住的地方,推開門,屋子裏空空蕩蕩,被吳氏砸了個幹幹凈凈之後,看著倒是敞亮,可在張廷玉提著的燈籠這昏暗的光下頭,搖曳著一種無聲的陰冷和冰涼。

張廷玉又緩緩地將門給閉上,他站在台階上,階上殘雪不曾消,風力夾雜的冷意讓他覺出刮面的寒來。

打著燈籠的張廷玉,又想起他大哥多年之前站在這裏,告訴他,這路他很熟,不必打燈籠。

張廷玉就這樣仰面地看著天,很陰,月亮埋在雲裏,出不來了。

次日裏,張廷玉修書一封,叫人送到桐城張家大宅。

隔了兩個多月,張英和家裏弟弟們的回信也都到了。

信裏說,喬氏與彭氏雙雙有孕,就是母親老邁,夜裏睡覺開始不大安穩起來,最近又到了桐城收茶的時候,張英也跟著出去摘茶做家鄉的土茶,說是今夏能給他寄一些過來。

可對張廷玉信中提及的事情,張英一句話沒有。

其實,張英很早很早就已經給過回復了。

君子中庸,廷玉吾兒,十年不晚。

十年不晚……

張廷玉看了回信,也只是笑笑,抱著除夕與正月過百日去。

張若靄如今也長高了,鬧著要抱抱弟弟和妹妹,除夕比較重,正月比較輕,張廷玉只讓他抱了抱正月。

百日這一天來的賓客也很多,裏裏外外擺了不少,顧懷袖那邊出了月子,倒是越發懶怠,只每日裏看禮單都看得頭昏眼花。

現在除了自家的禮之外,還要關心著什麽時候送別家的禮,又要送什麽,來來回回折騰得厲害。

好不容易忙完了百日這邊的事情,又逢著三四月踏青,顧懷袖都沒出去,偶爾孫連翹來了她才跟人說兩句話。

多事之秋,實在是懶得出去。

八爺黨越來越威武風光,大學士馬齊幫襯著八爺,要多本事有多本事,現在太子都要被八爺壓上一頭。

八爺黨與太子爺這邊,矛盾是越來越尖銳,張廷玉則在南書房跟翰林院都站住了,年中便升為了從二品,仍與李光地一起辦翰林院考差的事情。

戴名世五月初派人往京城送來了節禮候問的信函,四十五年他與會試魁首失之交臂,眼看著四十八年就要到了,也該是他一展雄圖的時候了。

張廷玉這邊看完了信,便給他回了一封叫人送回去。

顧懷袖則辦著南邊的事情,只覺得沈恙這腦子也足夠可怕。

這還沒過多久,已經在官私兩道完全立住了腳跟。

幾乎每個大鹽商背地裏都是大鹽梟,這是連顧懷袖都知道的,可沈恙未免也爬得太快了。

表面上他手裏幹凈的生意都已經交了出去,李衛那裏管著一部分,鐘恒手裏也打理著一些,倒是聽說沈恙那個兒子如今好起來,也不用吃文玩核桃裏頭的核桃仁了。

端是當年買核桃,怕便是不下十萬了吧?

那周大夫也是個敢開藥方子的。

坐在屋裏打著賬本,顧懷袖換了一身薄薄的青紗外罩的水綠衫子,整個人看上去苗條又細瘦,手指撥著算盤,沈恙這個月往張府這邊交了有一萬三千多兩,比上個月多了兩千兩。

這些在尋常人看來必定已然是巨款了,即便是張府也花不完,可在沈恙那裏興許就跟一杯水之於滄海一樣。

沈恙的生意進賬也很嚇人,每個月流進流出的銀子,都是要按著十萬開始算,一年官私兩道的銀子跑下來,最少也得要百萬之巨了。

比起張廷玉那一年不到兩萬兩的冰炭銀,沈恙這來錢可快多了。

算完今天這一筆賬,顧懷袖便道:“可知道孫連翹什麽時候來?”

青黛道:“說是明天來。”

用赤筆將支出給記下,顧懷袖便把已經撥了一下午的算盤一搖,恢復原樣,放在了桌上,再把賬本一合,道:“如今二爺跟著皇上往塞外去,算算現在已經到熱河了。京中……”

京中留了四阿哥協理政務。

顧懷袖彎著唇一笑,這一把網,還是由顧懷袖來收比較好。

她喜歡的不是臟自己的手,而是借刀殺人。

“備轎,上齊雲齋。”

她只帶了一本賬冊去,也還沒準備交給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