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3頁)

“你是我想象中的故鄉。”他很早就離開自己的家鄉,住所一次又一次地換。這家鄉在想象中無數次美化,安放了他所有不能安放在其他地方的情緒,但事實上真實的故鄉並不能承擔這重量。

譚幼瑾心裏笑他:我要是你真實的故鄉呢?她以前也會因為對他強烈的失望想要看他的笑話,也會冷眼看他原定的女主角去拍別人的戲,對他毫無同情心。

但她沒說,沒忍心說。不是對他不忍心,是對自己不忍心,現在這樣的感情對她來說也很難得,她不想去破壞。於是只是笑著說:“當初你買下這房子非要讓我看,是因為‘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嗎’?”

譚幼瑾覺得她比於戡大,主動的一方最好由她來做。她主動對於戡說:“我更喜歡臥室的光。”

她始終睜著眼,看著於戡,放任自己臉紅。她不能選擇她的全部人生,但可以選擇她自己的記憶。她決定把眼前的一切永久地記下來,永久地留存在她的記憶裏。

她比她自己想象的更熱情。人是要死的,這熱情不用也會消失殆盡。

家裏備著安全套,是譚幼瑾買的。當她發現母親來她家總是審查她家有沒有第二人居住的痕跡,她惡作劇地買了這東西。母親一面嫌她年紀大,再不抓緊連進她口中正經相親場的資格都沒;一面又完全不能接受這種成年人的東西,仿佛她是個中學女生。

但她始終沒在母親來的時候,把這東西擺在明面上給母親看。太幼稚了,簡直不像個成年人。

她沒向於戡解釋這東西是怎麽來的,她做了十多年成年人,無論出於何種原因放這個在家好像都不值得大驚小怪。於戡沒問譚幼瑾聲稱一直單身,為何家裏有這種東西。他周圍有些人,戀愛和發生關系可以並不重疊。對於已經被譚幼瑾拋向歷史垃圾堆的人,他並不好奇。

他不好奇,卻比他想象得要在乎,很難說於戡的賣力是單純出於愛引發的欲望還是夾雜了被比較的恐懼。一想到譚幼瑾會拿他和別的男人比較,他的好勝心就壓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