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葉天卉想起這個臭男人, 便好氣。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麽身份,不過現在她已經打好了算盤。
她必須認祖歸宗,必須成為葉家的女兒, 還必須占領葉家的資源, 成為葉家掌權人!
她要風光發達, 要一覽眾山小。
這個可惡的狗眼看人低的臭男人,還有那個腦子進了水的葉文敬,以及那個虛偽到極致的葉文茵,到時候她統統要踩在腳下,要讓他們跪著痛哭流涕對她說對不起!
不過當務之急, 還是要找個住處,以免得自己流落街頭。
她趕回去原來的出租屋, 找了那阿婆, 阿婆倒是好心,說那房子還沒出租出去,她若想回去隨時可以。
有了這棲身之地的後路,葉天卉也放心了, 便回去了馬場。
她馬上就要被炒魷魚了,這會兒再回去那馬房, 心情就變了,來的時候看著這邊的種種都挺喜歡的,那空調,那淋浴,縱然和馬共享, 但也覺得極好, 她甚至想著去淘一個二手的小桌和台燈,這樣晚上可以看書用。
哪怕這裏彌漫著馬糞的氣息, 也並不覺得難聞。
可現在馬上就要被人趕走了,頓時覺得這裏窗欞格子都帶著冷漠的氣息,一股子資本家的味道。
她這麽收拾著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些動靜,好像是腳步聲,很輕盈,輕盈到仿佛一只鳥掠過草地。
她動作頓下來,看向窗外,便看到了一個削瘦的身影,是林見泉。
她很有些意外,便過去打開門。
秋日柔軟的陽光自一旁傾灑下來,落在馬房旁的草地上,於是那草地便仿佛被塗抹上一層光暈。
只是那柔軟的光卻恰好不曾照在他的身上。
他穿了一身黑色制服,隱藏在馬房的陰影中,眼神幽暗而謐靜並沒有什麽血色的薄唇緊緊抿起,靜默地看著她。
明明是個大晴天,但葉天卉卻讀到了寂寥蕭涼的味道。
他有著修長濃密的睫毛,以及點墨一般的眼睛,他看著她,想說什麽,但似乎又發不出聲音——就好像他以及忘記了怎麽說話。
葉天卉先開口:“今天沒有培訓嗎?”
她知道他們蟲仔的訓練強度很大,規矩更是森嚴。
林見泉有些艱澀地動了動唇,終於開口:“你要離開了,是嗎?”
他的聲音格外幹啞,像是幾日幾夜沒有沾染任何水分。
葉天卉點頭:“嗯,你在這裏好好幹吧。”
說著這個,葉天卉也想到了,出了這種的事,葉家放棄了他,他的處境可能也並不好,也許會被懲罰什麽的,看來也是勉強能繼續留在馬場。
林見泉睫毛顫動,低聲道:“是我連累了你。”
葉天卉聽此,笑了:“你真的想多了,不要說這種話,我的離開和你無關。”
林見泉垂下眼睛,他站在葉天卉面前,輕攥住了拳。
他有一雙纖細漂亮的手,手背上淡藍色的脈絡清晰可見,當他握起拳時,那筋脈便輕輕凸起來。
葉天卉便感覺,他瘦弱到極致的身體中仿佛在緩慢醞釀著一股蓬勃的力量,此時那股力量幾乎要迸裂而出。
他在拼命壓抑一種他完全無法控制的情緒,這種情緒如果膨脹到極致,可以反過來將他自己吞噬。
她走過去,擡起手,握住了他的拳頭。
他的手沁涼而僵硬,那就不該是一個溫血生物應該有的溫度。
當他的拳被她握住時,他的身形好像顫了顫。
葉天卉用柔軟的力道握著他顫抖的手,低聲道:“相信我,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不是因為這個就是因為那個,我總歸會被趕走的,我甚至懷疑是我連累了你。”
林見泉睫毛輕顫,他擡起眼來看著她,眼神寂寥迷惘,像是沉沉秋日被霧氣籠罩的湖面。
葉天卉認真地道:“不過這並不是什麽要緊的,你不用對我感到愧疚,我也不會對你愧疚,不要說什麽連累。其實我做事的思路一直是,遇到問題解決問題,你留下來,好好做你的蟲仔,有朝一日,你一定會縱橫賽場,馳騁香江。”
“至於我,你放心就是。我來香江的路,是踏著怒海踩著驚濤的路,在這條路上,多少人葬身海底,枉送性命,而我卻活著踏上香江。所以我能活著站在這裏,就已經證明了我福大命大,無論到了哪裏,我都可以生存得很好,眼下不過是小小挫折罷了,我還不至於怕了什麽。”
林見泉蠕動了下唇,這次他沒有能發出任何聲音,他有些僵硬地點頭,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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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兩天,葉天卉便埋首在這馬廄裏,幫襯著幹活,因為周一時候葉家要過來,因為之前馬場的意外,馬場自然也有意挽回聲譽,是以這次對葉家人的到來格外重視,提前都已經規劃好了周一的種種安排,免得有什麽紕漏。
葉天卉便勤快著,幹這幹那的,四處跑腿,借著這個機會,她留心著馬場的路線,也留心著葉家馬廄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