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皇帝養的狗,既機靈,也霸道兇狠,它知道誰掌控著它的生死,在皇帝面前機靈,在別人面前卻霸道,那狗每每見了他總要吠幾聲。

他的確有最大嫌疑,可他那弟弟卻不知,他有不在場證明,那狗是上午死去,他上午偏偏在母親宮中罰跪,胳膊上還有母親用藤條打的傷。

說實話,那藤條打得很疼,他胳膊根本擡不起來,沒有那樣的力氣去殺一條狗。

但他們的母親立刻拿出藤條來,一邊抽他一邊罵他“大逆不道”,“膽大包天”,“果真是怪物,要不然怎麽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那一瞬間,他突然什麽都不想說了。

於是他什麽都沒說——他一向也不多說話,就算什麽都不辯解,也沒什麽稀奇的,反而更加印證他就是個冷血的怪物。

然後他就成了那個被送往北狄的質子,一去大漠十四年,無人問津。

其實他們是對的,因為他真是個冷血的怪物。

只是他們不夠狠,以為送他去北狄就萬事大吉,誰曾料到他能活著回來,真正讓他們承受這“不祥”。

“你在這兒站著幹嘛呢?”身旁一道聲音傳來,秦闕側過頭,羨容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怔住。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他的臉色,蒼白似雪,但山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淩亂的發絲拂在臉側,他那樣清瘦的身影站在山崖旁,淩厲的同時,卻又無比孤獨,清冷,好似被天地萬物所拋棄,獨留他一人似的。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緩緩過來,問他:“你是不是冷?”說著擡手伸向他的臉,讓他下意識便往後一躲。

羨容低呼:“別動——”說著按了他肩將手背貼了貼他的臉,不由“噝”一聲:“好端端的你站這兒吹什麽風,看你這個臉凍得跟冰坨子似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說完看著他身上單薄的衣服,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遞給他:“繡房還沒來得及給你做秋冬衣服,你就穿我的吧。”

秦闕看看她遞過來的披風,將之前彌漫在心底的回憶驅散,開口道:“不用。”

羨容才不管他,仍然將披風塞他懷裏:“淺藍色的,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顏色嗎?”

秦闕看看披風,又看看她,沉默半天,終於道:“我不喜歡淺藍色。”

只是因為不穿淺藍色就得穿粉紅色而已。他將披風拿了下來,還給她。

“不喜歡也得穿,讓你披上就披上!”她一邊說著,一邊抖開披風披在了他身後,他比她高出不少,給他披披風還有點困難,披風弄響了紙張,她低頭往他手上看去,才發現他手上拿著那張黃色的符紙。

羨容一急,連忙將那紙抓了過來:“在哪兒弄的,不許看!屬虎了不起嗎?”

秦闕:……

他和薛柯同歲,的確也屬虎,但這和屬虎有什麽關系?

身上的披風還沒系好就被她扔在那兒,他擡手拽住披風上的帶子,羨容則揉了符紙,將紙團扔向山崖下。

“哼,這個玉虛,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他要做什麽小動作!”她恨聲道,隨後轉過頭,湊近他低聲道:“不許把我屬狗的事說出去。”

秦闕無言,半晌才道:“我沒這麽無聊。”

羨容見他仍拽著帶子沒系住,不由皺眉嘟噥:“快系上,回頭凍病了……”說著便拿開他的手,幫他去系披風帶子。

秦闕的手僵在半空中,低頭看著那小巧的手,纖細而白皙,偶爾碰到他的脖頸,柔軟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