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走吧,”裴季澤打斷他的話,“別誤了吉時。”言罷縱馬跟上前行的隊伍。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漸漸遠去,看熱鬧的百姓意猶未盡地議論著方才的盛況。
不遠處,一頭戴冪離,身著青綠色衣裳的女子眸光膠著在新郎身上。
只可惜,直到迎親隊伍消失在街角,對方一次也沒回頭。
而街角的另一邊,一眼眶通紅的白袍少年,手裏拿著一把檀香扇,癡癡地望著厭翟車,無聲地呢喃一句。
“小謝……”
*
雖中途出了一個小插曲,可迎親的隊伍還是趕在吉時前到達裴府。
遠遠地,翹首以盼的賓客們瞧見一支長不見尾的火紅儀仗隊朝裴府駛來。
近了,厭翟車在張燈結彩的府門口停下。
新郎下馬,行至車前,恭請公主下駕。
俄頃,一手持繡金團扇,身著深青色翟衣,頭戴花樹寶鈿禮冠的新娘由人攙扶著自厭翟車款款行來。
行走時,花樹正中一支口銜明珠的鳳凰巋然不動,端得上儀態萬千,貴不可言。
諸人愣神片刻,聽到禮官人和唱後,連忙迎著一對新人入青廬帳。
待二人拜堂行過禮,又用過同牢飯,共飲合巹酒後,女官又剪去新人發髻,進行合髻後,才算禮成。
背後已沁出汗的謝柔嘉終於松了一口氣,由著侍女脫去花叉花樹,卸去臉上厚厚的妝容。
新郎這時在眾人的起哄下作卻扇詩。
一連作了五首,謝柔嘉緩緩地移開團扇。
一不小心,撞進一對漆黑幽深的眼眸裏。
眉目似雪的郎君凝視著她片刻,斂衽見禮,“裴季澤,見過娘子。”
明明知曉他是在做戲,謝柔嘉聽著那句“娘子”,卻不由自主地紅了面頰。
在場諸人皆聽說過安樂公主驕縱跋扈的名聲,卻不曾想她生得這樣美貌,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尤其是這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哪裏有半點驕縱跋扈的影子。
一時之間,青廬帳內鴉雀無聲,有幾個年少的男儐相甚至紅了臉。
一旁最善察言觀色的裴少旻見公主嫂嫂被人瞧得眼底浮現出一抹慍色,正欲打圓場,突然聽到自家哥哥道:“都去前頭吃酒吧。”
他愣住。
這是剛成婚,就護上了?
哥哥,是喜歡嫂嫂的吧。
那麽那個花魁娘子究竟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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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終於散去,待門關上後,累了一整日的謝柔嘉吃了些東西後,便先去沐浴。
沐浴過後,她拿了本書坐在榻上。
文鳶見她半晌沒有翻頁,也不知想些什麽,雪白的面頰緋紅一片,正欲說話,突然聽到她吩咐,“去拿些酒來。”
一旁的黛黛忙拿了酒來。
她向來酒量淺,文鳶提醒她,“公主小酌兩杯即可。”
她並沒說話,倒也沒有急著吃,只慢慢地轉動著酒杯,時不時抿一口,也不知在想什麽。
漸漸地,月亮升至樹梢。
文鳶悄悄地吩咐黛黛,“你去外頭迎一迎駙馬。”
黛黛連應了聲“是”,趕緊跑出去。她才行至月門處,遠遠地就瞧見駙馬正朝這邊來,心裏一喜,忙迎上前去,誰知駙馬的侍從突然追過來,在駙馬耳邊耳語幾句後。
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的駙馬沉默良久,吩咐她回去告訴公主,自己可能晚一會兒回去。
黛黛見他真就掉頭走了,一聽就傻眼,趕緊回去將此事告知文鳶。
文鳶望著高懸在蒼穹的皎潔月光,心裏不免有些煩躁。
新婚之夜就這樣,以後可還得了?
這時屋裏的黛黛出來,急道:“公主醉了。”
文鳶聞言,忙回屋裏,果然見自家公主人已經醉趴在桌上。
她忙與黛黛將人扶到床上躺下,待安置妥當後,吩咐一眾婢女,“若是明兒公主問起,就說駙馬早早就回來。若是誰敢泄露半個字,即刻發賣!”
公主酒後不記事,只要駙馬能在公主酒醒前醒來,這事兒就能糊弄過去。
只是眼看著案上的蠟燭一寸寸矮下去,駙馬還未歸,心焦不已的文鳶正欲派人再去尋一尋,帳內突然傳來公主喚人“拿酒”的聲音。
文鳶連忙去外間斟茶。
剛剛斟滿,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襲緋紅禮服,眉目清冷似雪的男子出現在房門外。
謝天謝地,駙馬終於回來。
不由地松一口氣的文鳶忙上前行禮。
他聽著內室的動靜,道:“下去吧,我來服侍殿下。”
文鳶應了聲“是”。
臨出門前她瞥了一眼案上的龍鳳蠟燭。
都燃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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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季澤入帳時,衾被裏只露出一張粉白臉頰的少女不知何時醒來。
她拿著一對霧蒙蒙的眼睛望著他,眼神有些迷惘,“小澤幾時來的?”
“剛來。”他上前將她攙扶起來,杯子遞到她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