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頁)

她正昏昏欲睡,鏡子裏不知何時出現一抹緋紅的身影。

烏的眉,雪的膚,紅的唇。

他靜靜地端坐在輪椅裏,潔白修長的指骨穿過兒茶柔軟的皮毛,那對斂著的含情眸似在通過鏡子看她。

可定睛一瞧,又像似未看她。

這時,正在替她戴耳珰的黛黛突然笑出聲來。

不只是黛黛,屋子裏的婢女都在偷笑,甚至就連文元都眼含笑意。

謝柔嘉正奇怪他們在笑什麽,眸光落在他耳朵上,頓時愣住。

只見他左耳耳珠上有一圈齒痕。

咬他的人必定是與他有仇,都咬出血來。

謝柔嘉偷偷問文鳶,“他昨夜回來時耳朵上可有咬痕?”

文鳶搖頭,“並無。”

謝柔嘉隨即想到那個夢。

該不會是她咬的吧?

正愣神,黛黛這時已經替她梳好發髻。

這時裴季澤把兒茶擱到地板上,溫聲道:“走吧。”

兩人在一眾侍婢的簇擁下朝正院走去。

此刻時辰尚早,天微微透出曦光。

一路行去,亭台樓閣,假山水榭,花草扶疏,皆籠在薄薄的霧氣當中,如同瓊林仙境一般。

只是一切都透露著煥然一新的氣息,顯然是重新被休整過。

想來當日裴府被查抄時,裏頭必然發生過血流成河的場面。

裴氏一族無故蒙冤,至今仍是待罪之身。

裴季澤為權勢不得不放棄心愛的女子,想來心中不知藏了多少恨意。

只是她不理解的是,他明知自己並不受父親寵愛,為何還要主動尚公主?

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聽到裴季澤問:“殿下可還記得我們的院子在哪個方向?”

謝柔嘉哪裏有心思記這個。

他像是瞧出來,道:“不記得沒關系,微臣帶著殿下多走幾回,殿下總會記得咱們的院子在哪兒。”

謝柔嘉心想等駙馬府修葺好,她立刻就搬走,誰要記得他住在何處。

思及此,她的眸光又不自覺落在他耳朵上清晰可見的齒痕上,瞥了一眼錦書,“本宮來推駙馬。”

錦書連忙讓出位置。

跟隨的人意識到兩人有話說,也都特地拉下幾步。

謝柔嘉推著裴季澤向前走了約一射之地,淡淡開口:“我昨夜醉酒可與駙馬說了什麽?”

若不然好端端咬他做什麽?

裴季澤道:“殿下同微臣說了許多的話。”

她心裏咯噔一下,“比如?”

話音剛落,端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突然回頭看向她。

他個子生得高,即便是坐在輪椅中,個頭與她差距也並不是特別大。

謝柔嘉兩年來還是頭一回距離他這樣近。

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瞧見他的睫毛。

他的睫毛生得極長,又濃又密,眸光瀲灩,看誰都好似很深情。

謝柔嘉想要躲開他的視線,可又覺得自己心虛,於是迎上他的眸光。

他反倒收回視線,“殿下說瞧見微臣如今過得好就放心了。”

謝柔嘉想也不想反駁,“絕不可能!”

她這個人一向小心眼,裴季澤過得不好,她也未必見得高興。

可若是裴季澤真比自己過得好,她必定如鯁在喉。

裴季澤的眸光落在她緋紅耳珠下的那抹曖昧紅痕上,喉結滾了一滾,“既然殿下覺得不可能,又為何要救我?”

像是被人窺探心中秘密的少女瞪著他,“我不是說過,我那是為報裴叔叔的救命之恩!”

他並未再言語。

謝柔嘉見從他嘴裏問不出實話來,也懶得再追問,想要叫錦書來推他,可是錦書已經落在隊伍的最後。

她想直接將他丟到這裏算了,可看著他的耳朵,又有些理虧在,只好推著他繼續向前走。

約行了兩刻鐘的功夫,一行人終於來到裴季澤父母所居住的正院。

還未進去,遠遠地她便瞧見裴家一大家子都侯在外頭。

老老少少聚在一塊,烏泱泱的,就跟開清談會似的。

為首的一長須中年男人,正是裴季澤的父親,前任兵部尚書裴濱。

他身旁站著一年約三十出頭,長相溫婉可人的婦人應是他的續弦。

至於其他的,大多她都不太認識。

不就隨便地成個婚,怎要見這樣多的人?

一貫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尤其還是與長輩打交道的謝柔嘉萌生退意。

左右外人一向認為她驕縱任性,此刻就算是掉頭就走,想必也正常。

她欲走,突然有人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裏。

是裴季澤。

“別怕。”

他輕聲道。

誰怕了!

她堂堂一國嫡公主有什麽好怕的!

原本想要臨陣脫逃的謝柔嘉定了定心神,向前走去。

作者有話說:

傲嬌柔柔:呵,這天底下有本宮怕的人?

腹黑小裴:她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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