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謝柔嘉頓時不敢吭聲。

一直默不作聲的裴季澤突然道:“說起來,太子殿下確實愛養蚊子。尤其是在江南時,養的蚊子各個都有臉盆那麽大。”

這話是在取笑當年謝珩當年哄騙太子妃時說的話。

當時謝珩南下遇刺,被當時還是寡婦的太子妃所救,給人做了贅婿。那時太子妃還沒被自己的家裏人尋回,還不叫許筠寧,名桃夭。

兩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

當時,謝珩最喜歡拿來哄太子妃的便是那句“蚊子的嘴巴比臉盆還要大”。

這事兒,全長安的人都知曉。

謝柔嘉愣了一下,把臉埋進臂彎裏,笑得渾身發顫。

果然,裴季澤最能治太子哥哥。

紅了臉的謝珩瞪向裴季澤。

裴季澤一臉坦然地將剝好的蝦擱進謝柔嘉的碟子裏。

謝允一臉好奇,“姑丈,這世上真有臉盆那麽大的蚊子嗎?”

聽著那句“姑丈”,面頰緋紅的謝柔嘉偷偷擡起眼睛看了一眼裴季澤,只見他聲音溫和道:“有的。”

謝允信以為真,“竟真有!”

這下就連皇後也沒忍住,跟著笑了起來。

唯有桃夭羞得滿面通紅,埋頭吃飯。

謝珩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飯後,謝柔嘉又陪著自己的母親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見天色不早,才與裴季澤起身告辭。

待目送他二人離去後,皇後忍了半日的眼淚奪眶而出,一言不發地入了內殿。

陪嫁侍女趙姑姑勸慰,“咱們的公主今日很高興,從今往後,陛下也只會加倍補償她,公主只會更高興,對嗎?”

“正因如此,我才更心痛!”

皇後淚如雨下,“你不曉得,我方才瞧見她不過因為那個男人一句關心的話就紅了眼睛,我心裏有多疼。

“她並不曉得,自己的父親用怎樣惡毒的心思來揣測她的身世。”

“明若,我好恨!恨我當年瞎了眼,挑來挑去,挑了那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說著說著,皇後掩面而泣,“我可憐的女兒,她究竟做錯什麽!”

“奴婢都明白!”

趙姑姑將慟哭的皇後抱進懷裏,哽咽,“可有時不知曉真相,未必不是一種幸福。以公主那樣驕傲的性子,一旦知曉,恐會要了她的命。在這件事上,駙馬反而想得更透徹。”

皇後知曉她說的是實話,想起成婚前裴季澤來找自己時所說的那些話,嘆道:“怕只怕她根本不曉得阿澤待她的良苦用心,心中恨極他。到頭來,結成一對怨偶。”

趙姑姑安撫,“公主到底年紀小,駙馬又是個會哄人的,天長日久,總能哄得好。”

“但願如此,”皇後心中有些許安慰,“阿澤身子不好,你去挑些補藥送去,待養好身子,也好早些添個孩子。”

等兩人有了孩子,興許關系會好些。

*

馬車裏,謝柔嘉一臉羞憤地瞪著裴季澤,“為何那樣做!”

裴季澤並未回答,而是反問:“殿下今日高興嗎?”

謝柔嘉聞言,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說自己的父親。

這樣的話,母親方才已經問了她一回。

她抿著唇不做聲。

盡管她不想承認,當聽到他叫自己名字時,心裏高興地不知所措。

裴季澤伸手摸摸她的頭。

“你莫要把我當作阿念來哄!”她避開他的手,“我同你做不成夫妻,也不會做你妹妹!”

他面色驟變,好一會兒,啞聲道:“微臣自己有妹妹,無需殿下做妹妹。”

“駙馬明白就好!”

謝柔嘉斜他一眼,“今日四駙馬同你說什麽?他是不是笑話我?”

他沉默片刻,道:“他向我討教馭妻之道。”

話音剛落,謝柔嘉的臉倏地紅了。

她正欲說話,只聽車頂“砰”一聲響,像是被什麽給擊中。

馬兒受驚,猛地掀起前蹄。

車廂晃動,一時沒有坐穩的謝柔嘉倒向左側車壁。

幸好裴季澤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給她做了肉墊。

謝柔嘉無事,他雪白的手背頓時紅了一大片。

渾然沒有在意的男人輕輕地揉著謝柔嘉的頭,語氣難掩關切,“可有碰著哪裏?”

與此同時,外頭不知有誰驚呼,“是金珠!”

謝柔嘉冷笑,“本宮倒要瞧瞧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說著從馬車內的暗格裏摸出一把黃金打造的精致彈弓,一把推開窗戶。

擡頭望去,見對面茶樓二樓的欄杆上坐著兩個男子。

一個著鴉青色翻領衣袍,滿頭發絲編成發辮,容貌因過分昳麗而顯得有些陰柔的年輕男子。

另外一個未及弱冠,一襲紫袍的漂亮少年。

兩人手裏拿著一把黃金制成的彈弓,晃著兩條筆直修長的腿。

樓下來往的行人偶爾擡起頭,見他二人手裏的彈弓正瞄準自己,嚇得抱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