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他神色一僵,緩緩地松開自己的手,斂下眼底的痛苦,嗓音沙啞,“待回去微臣自然會告知殿下。”

謝柔嘉見他方才給自己做肉墊的手背上不知何時滲出血,想要問問他疼不疼,可最終還是忍了回去。

兩人一路無話。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敬亭院門口停下。

裴季澤道:“殿下先回去歇息,我去將今日之事回稟父親他們再來見殿下。”

謝柔嘉神色冷淡地“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入了院子。

她今日累了一日,一回屋就躺在榻上。

黛黛這時從外頭跑出來,笑,“宮裏來了賞賜,請公主去瞧瞧。”

今日三朝回門,自然會有例行賞賜。

謝柔嘉沒心思瞧,“收入庫房就是。”

黛黛道:“可外頭的人說是陛下特地給公主的。”

特地給她……

謝柔嘉立刻起身去瞧。

此刻已經暮色四合,院子裏已經點燈。

兩個擡著一個檀木箱子的小黃門正侯在亮堂的院子裏,見她出來,忙上前行禮。

謝柔嘉原以為箱子裏不過是一些金銀玉器,誰知裏頭裝了一只蝴蝶紙鳶。

紙鳶很漂亮,翅膀上個塗滿顏色各異的芍藥花。

她當場怔在原地。

其中一小黃門恭敬道:“這是陛下親手做的,希望殿下能夠喜歡。”

*

小黃門走後,謝柔嘉抱著那只紙鳶躺在榻上,就連裴季澤進來都沒有發現。

他在她身邊坐下。

屋子沒有掌燈,暗沉沉地。

像是被黑暗吞噬的少女輕聲道:“我小的時候,十分羨慕七皇弟,因為父親總會給他做各種各樣的紙鳶。盡管你同哥哥做了那麽多給我,可總填不滿我心裏的窟窿。我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女兒,所以才待我不好,直到後來江貴妃的女兒出生,我從未見過他那樣疼愛過一個孩子。那時我才明白,她不是不喜歡女兒,只是不喜歡我。”

“我如今都這樣大了,他卻送我紙鳶。”

裴季澤伸手撫摸著她微微濕潤的眼睛,“父親與姨母他們知曉可以留在長安,很是歡喜。晚上特地設宴,請殿下務必賞光。”

她“嗯”了一聲,“好。”

這天晚上整個裴府都十分地熱鬧,席間謝柔嘉也不自覺地多吃了兩杯酒,等清醒些時,人已經躺在床上,裴季澤正在用帕子替她擦臉。

醉得昏昏沉沉的少女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捉著他那只受傷的手,輕輕地在上面吹了一口氣,迷蒙著眼睛望著他,“還疼嗎?”

他道:“不疼了。”

“小澤,”她捉著他的手擱在臉上,“我今日很高興。”

他“嗯”了一聲,“那就好。”

*

謝柔嘉一覺醒來是次日晌午。

今日陰天,烏雲沉沉地壓下來,整個敬亭院都籠罩在陰霾裏,

坐在榻上看書的裴季澤見她今日著男裝,不動聲色問:“要出去玩?”

昨夜還對他百般撒嬌的少女一臉冷淡,“我今日恐怕不回來用飯,駙馬不必等我。”

裴季澤攔住她,“待會兒恐有雨。”

她道:“我坐馬車又不影響。”

剛說完,幾滴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樹葉上。

不消片刻的功夫,稀稀落落的雨水逐漸連成一片,形成一道銀白色的水幕。

都怪他烏鴉嘴!

謝柔嘉伸手去接雨水,突然聽見裴季澤道:“不如微臣為殿下烹茶?”

謝柔嘉抿唇不言。

從前遇到這樣的雨天,她總喜歡偷偷溜出宮找他玩。

烹茶賞雨,好不愜意。

可那都是從前之事。

半晌,她淡淡回了一句“沒興致”,坐在屋檐下同兒茶玩。

裴季澤收回視線接著看書,可半晌都沒有翻頁。

這時,外頭的人冒雨來報,說是工部的人來了。

既是工部,應是說公主府之事,謝柔嘉正要去見客,就聽裴季澤道:“微臣剛好有些事要與工部的人商談,不如微臣待會兒順便幫殿下問問。”

謝柔嘉也不喜歡同那些官員打交道,頷首答應。

裴季澤走後沒多久,文鳶後腳進來,“皇後派人來給殿下送東西。”

今兒是怎麽了,下雨天都往她家裏跑。

謝柔嘉道:“請進來。”

片刻的功夫,興慶宮的女官領著四個宮女冒雨前來。

待見完禮後,女官將一禮單呈上前。

人參,鹿茸,阿膠……

全都是補藥。

謝柔嘉不解,“阿娘這是何意?”

女官笑道:“皇後殿下說,希望公主與駙馬早生貴子。”

謝柔嘉心想都要和離,誰要與他生孩子!

可面上卻道:“你去同阿娘說,我會好好看著駙馬服用。”

女官應了聲“是”。

女官走後,謝柔嘉吩咐文鳶,“誰也不許將此事告知駙馬!”

免得他以為是自己借阿娘來逼他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