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4/5頁)

他盯著她瞧了許久,一言不發地出了屋子。

屋外仍舊在下雨。

站在院中的錦墨見他出來,才忙上前請罪,就聽面色陰沉的男人冷冷吩咐,“封館!”

從未見過自家公子動過這樣大怒的錦墨忙應了聲“是”。

“將那兩個看護不利的人逐出府去。若是再有下一回,你就不必再來見我。”

丟下這句話,裴季澤大步出了院子,迎面撞上裴夫人。

從未見過他面色如此難堪的裴夫人被嚇了一跳。

裴季澤緩和神色,向她問安。

裴夫人一臉擔憂地望著他,“公主為何搬府,可是與她有關?”

前些日子,公主就算是鬧脾氣,也不過回公主府暫住。

裴季澤啞著嗓子道:“是我惹得她傷心。我這就去接她回來。”頓了頓,又道:“她生了癆病,我著人將秋水館封了,以後姨母若是無事,莫要來此處,免得染病。”

竟這樣嚴重!

裴夫人一聽說是癆病,心底也有些怕。

她道:“公主愛吃玫瑰花糍,我方才做了些,你待會兒帶去給她。她若是還生你的氣,你就多哄她幾句,千萬別再惹她生氣。”

他“嗯”了一聲,看向錦書,“去將東西取來。”

裴夫人這才放下心來,瞥了一眼守衛森嚴的秋水館後便離去。

待錦書取完糕點,裴季澤正準備出發,管家來報:“許侍從來了,說是有要事。”

裴季澤沉吟片刻,吩咐管家,“將許侍從請去春暉堂。”

一刻鐘的功夫,許鳳洲出現在春暉堂書房門口。

從前每回他來這兒,總是早早會烹茶等著的男子此刻卻負手立於窗前,見他來,寒暄一句也無,便問道:“宮裏頭出事了?”

許鳳洲頷首,“一個時辰前,殿下在東宮宴客,聖人卻突然而至,不僅當著在場所有臣子的面嚴厲斥責殿下,還勒令他回東宮閉門思過。”

預料之中的事情,眉目若雪的郎君並未太多的情緒。

許鳳洲見他眼裏布滿紅血絲,像是一夜未睡,忍不住問:“又同安樂公主吵架了?”

若是擱在從前,他必定會不予理會,誰知這回卻輕輕地“嗯”了一聲。

許鳳洲想起謝柔嘉的性子,不免替他擔憂,“此事恐怕不出一日的功夫就要傳到她耳朵裏,她到時必定恨極你。”

他道:“我自有打算。”

許鳳洲拍拍他的肩膀,“你為她兩兄妹,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也有私心。”他喉結微微滾動,“我想要帶她去江南重新開始。”

“你要帶她去江南?”許鳳洲愣住,“她肯?她不是說要同衛九郎去朔方?”

“總會有發法子,”他輕輕摩挲著腕骨處的紫紅色檀木手串,緩緩道:“朔方距離長安幾千裏遠,便是我再想,每年也只能去瞧她一次,且每次最多只能待半個月。我今年二十有三,我已經不想再等了,我要留她在我身邊,好好哄一哄,天長日久,總得哄得回心轉意。”

許鳳洲愣住。

他想起每一年的這個月,眼前的男人總要消失一段日子,說是回鄉祭祖,不曾想竟跑去朔方去看她。

不過每一回“祭祖”回來,他至少有三個月話少得可憐。

也不知他究竟在朔方瞧見什麽。

正走神,又聽他道:“我怕我老得太快,她不喜歡。她那個人愛美,就連身邊的玩伴一個比一個漂亮。”

許鳳洲驚訝,“想不到你竟會在意這些?”

“不能嗎?”容色無雙的男人轉過臉來看他,“在她面前,所有的一切,生,老,病,死,都格外的在意。”

許鳳洲反問:“若是她執意不肯呢?她畢竟是公主。若是執意不肯,你也沒法子逼著她去。

一向不喜形於色的男人眼底閃過一抹偏執,“那就用騙的。”

這一回,他什麽也顧不得了。

許鳳洲聞言,想起家中的妻子,向他告辭。

送走許鳳洲後,裴季澤立刻坐馬車朝公主府去。

兩刻鐘後,馬車在公主府門口停下。

此刻天色已晚,整個公主府亮如白晝。

才下馬車,他就聽見裏頭隱隱約約地傳來絲竹樂聲。

守門的侍衛一見是他,忙上前恭敬向他見了一禮,道:“今日公主在裏頭宴客,說是誰來了也不見!”

錦書見那守衛面色頗為詭異,驚訝,“宴客,宴請的誰?”

*

公主府。

水榭。

此刻暮色四合,偌大的水榭內亮如白晝。

酒吃到一半的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一襲月白色圓領袍,生得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已經有了三分醉酒的謝柔嘉抿了一口酒,眼波流轉,“我叫大家出來聚聚,就是想要大家認識認識,以後,我會帶著他同你們玩。”

坐在左側的蕭承則一臉陰沉地捏碎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