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4頁)

原來,他也並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只不過要看對方是誰比如許鳳洲。

兩人打小暗裏較勁,這事兒恐怕要讓他在許鳳洲面前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不過謝柔嘉到底念著他這段日子對於鄂州城的功勞,沒有把這話拿到許鳳洲面前說。

好在許鳳洲也未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長安之事。

眼下,雖然聖人與東宮表面和睦,可明眼人都知曉,兩人早已水火不容。

許鳳洲道:“令人奇怪的是江貴妃的態度。她似乎,已經放棄儲位之爭,這陣子,江家的人格外的安靜。”

提及江貴妃,謝柔嘉遲疑,“也許是阿昭從中勸和。”

阿昭離開那日,曾同她說過此事,說他已經勸過江貴妃。江貴妃亦答應他,不再參與這些紛爭。

許鳳洲卻不以為然,“江貴妃不過只是棋子。就算是她肯放棄儲位之爭,江家的人又怎會同意。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謝柔嘉心裏明白,自古以來,但凡涉及皇位之爭,必定血流成河。

明明書房裏點了炭火,她身子卻陣陣發冷,止不住打顫。

一只溫暖寬厚的大人突然包裹著她的手。

是裴季澤。

源源不斷的熱意自他掌心處傳來。

他道:“太子殿下運籌帷幄,不會有事。”

謝柔嘉卻想起他曾背棄過太子哥哥,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那倒要看看駙馬如何做。”

裴季澤握了握拳,沒有作聲。

一旁的許鳳洲小口小口啜著茶,似笑非笑看著她與裴季澤。

謝柔嘉討厭他那樣的神情,仿佛他一來,所有藏著掖著的壞一溜煙地跑到台面上來。

比如,她不合時宜想到魏呈,想到她與裴季澤之間所有的不堪來。

柿子巷內這棟被裴季澤刻意粉飾的太平,也就此瓦解。

這天夜裏,她十分煩躁地將裴季澤趕到榻上去睡。

也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兩個人睡慣了,謝柔嘉輾轉到半夜才睡著。

許鳳洲在柿子巷待了三日,謝柔嘉叫裴季澤在榻上睡了三日。

第四日晌午,許鳳洲用完晌午飯,突然說要回長安去。

臨行前,謝柔嘉聽到他對裴季澤說:“你這個人,如今真見色忘義到這種地步去,我大老遠來幫你,才待了三日就迫不及待趕我走!”

裴季澤薄唇緊抿,不接他的話。

活該!

謝柔嘉在心裏偷偷罵了一句,將他叫到一旁,將早早寫好的奏疏交給他,囑咐他交到太子哥哥手裏。

那是有關稅糧的奏疏。

無論如何,此事不能叫裴季澤一人背。

她雖驕縱任性,但是身為一個公主,該有的擔當還是得有。

許鳳洲掃了一眼奏疏,塞到袖中,意味深長道:“殿下這個人,有時看著精明無比,可這精明,無一處用對地方。糊塗起來,倒是糊塗至極。”

這話謝柔嘉也曾聽自己母親說過。

她當時不明所以,現在更加不理解。

不過許鳳洲一向心眼壞得很,定不是好話。

送走許鳳洲後,裴少旻也離去。

謝柔嘉見他好似要出遠門,問:“五郎要回姑蘇?”

裴季澤搖頭,“不過是出去辦些事。”

謝柔嘉回了屋子,卻沒想到裴季澤也跟上來,在她身旁坐下。

正在替兒茶順毛的謝柔嘉斜他一眼,“駙馬有事?”

他道:“殿下寫了奏疏給太子殿下?”

“駙馬放心,”謝柔嘉神色淡淡,“本宮沒在奏疏裏告你的狀,只是將鄂州之事如實上報。”

裴季澤在她身旁坐下,“我知曉殿下待我好。”

謝柔嘉白他一眼,“裴禦史實在想多了。”

他未再多說什麽,起身去府衙。

當天夜裏,在榻上睡了三日的裴季澤又鉆到她被窩裏去,將她攬在懷裏,輕聲道:“別惱我了。”

謝柔嘉懶得理他,在他懷裏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醒來,裴季澤已經去府衙。

用早飯時,文鳶一臉擔憂,“不如奴婢明日陪公主去醫館瞧瞧。”

謝柔嘉已經差不多三個月沒來癸水了。

那抑制癸水的藥半個月前就已經停了。

這幾日腹部終是抽痛的謝柔嘉點頭,“也好。”

診脈過後,醫館裏的醫師說她並無大礙,又給她開了方子。

回去的路上,文鳶問:“若是殿下來了癸水,要如何同駙馬解釋此事?”

謝柔嘉聞言,心裏有些煩躁。

她想了想,道:“左右一句小產敷衍了事。”

文鳶遲疑,“可奴婢總覺得,駙馬是真當自己的孩子在養。”

謝柔嘉輕哼,“那都是演給我瞧的,待孩子沒了,指不定如何高興。”

文鳶輕輕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

這一日裴季澤難得回來得早。

用過晚飯後,文鳶端著一碗煎好的藥入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