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這夥計聞言,神情若有所思。

同樣閑得無事,陳三也在低語疑惑:“吳二牛死了,周順也死了,還是被吳二牛害死,既然有吳二牛的鬼魂,那有沒有周順的鬼魂存在?他成為鬼了嗎?”

陳三的疑惑更多是在自言自語,卻不想簡初柒回答他。

“沒有哦。”

陳三擡起頭。

簡初柒道:“人若死後成為鬼,時間、地點、事件,這三者時機缺一不可。”

“死者或充滿遺憾,有掛念、放不下的事情,或被人折磨、痛苦致死,充滿怨氣,這樣死亡的人才有可能成為鬼滯留陽間。”

“否則,人在死亡的瞬間就會踏入奈何橋,去輪回轉世,鬼魂是不能輕易在陽間停留的,所謂頭七回魂,不過是一種喪葬習俗。”

“若是人人死後都可以成為鬼停留在陽間,那不就亂套了麽。”

燭火昏黃的光影下,簡初柒的面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竟莫名顯出幾分莊重嚴肅。

陳三詫異地看他兩眼,道:“你倒是對這些很是了解,跟隨廣雲道長學的?”

簡初柒還未說話,另外一邊,周順的一個朋友終於待得不耐煩了。

“艹,大半夜的時間浪費在這裏,老子要回去睡覺,哪有什麽鬼魂索命,真是自己嚇唬自己,有本事讓他來找我啊,慫得你們,你們不走,我走了。”

“誒,栓子,你再等會兒。”

“不行,廣雲道長說今晚咱們不能獨自一人待著,你先別走。”

但旁人勸不動栓子,他執意要離開祠堂。

張廣雲不著痕跡地看了看簡初柒,見他沒有言語,便也端坐不動,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栓子出了祠堂,手裏提著一盞用來照亮的煤油燈。

他擡起頭瞧了眼天色,月黑星稀,伸手不見五指,風還嗚嗚吹過,夜寒襲身,直叫人心裏發涼。

剛一出祠堂,栓子就不由得後悔了。

周圍這麽漆黑寂靜,樹木房屋影影綽綽,他不敢一個人走回去啊。

可要他回頭再進祠堂,他又拉不下面子。

出都出來了,栓子咬咬牙,硬撐起膽子,打算就這樣回家。

他才邁動兩步,“滴答”——明顯的水聲在他身後響起。

一股潮濕的氣息也好似縈繞在栓子鼻尖。

“滴答”,水聲再次靠近了。

栓子身體僵直,不敢動彈,他的目光往下瞥,手裏提著的煤油燈輕微晃動著,連帶著火苗也搖搖曳曳。

那原本昏黃的燭火居然好像染上了綠色,透露著一股不詳。

栓子終於覺得害怕,面露恐懼,渾身哆哆嗦嗦。

他能夠感覺到,一個陰寒濕冷的存在就在自己身後,極近,近到他耳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臟怦怦跳動。

“滴答”,這次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肩膀上,一只青白泡脹難看的手也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立馬就要掐上他的脖子。

栓子驚恐地大叫一聲,閉眼,向後胡亂揮打手中的煤油燈,扔出去,緊接著連滾帶爬,迅速地轉身重新跑進祠堂。

“道長,道長救命啊!”

張廣雲聽到外面淒厲的慘叫也是一驚,即刻從蒲團上站起,就見栓子整個人狼狽地撲倒在他腳邊。

與此同時,祠堂裏的燭火也在一瞬間熄滅。

陣陣陰風從門外掠進,令人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

陳三亦在第一時間站起,低聲說:“喂,你這個小傻子可別亂跑。”

簡初柒乖乖哦了聲,老實待在角落。

張廣雲手持符紙,眼睛緊盯著門外。

倏地,祠堂的大門轟然閉合,不留一絲縫隙,像是要把他們全部關在裏面一樣。

喪幡無風自動,映照在墻壁上仿佛張牙舞爪的鬼影,嚇得周順的朋友們和三個夥計急忙遠離,驚懼地縮在一起,嘴裏叫喊著廣雲道長。

“滴答”——天花板上開始滴落水珠。

陳三擡起頭,恰巧瞧見吳二牛的鬼魂自一處懸掛的喪幡後面探出腦袋,面容青白腫脹,皮膚似乎是被水撐得掉皮,露出發白的肉色。

他漆黑的眼珠往下瞅,盯住一人,四肢攀附在房梁上,濕透的衣服慢慢滴落著水珠。

陳三這才注意到,吳二牛的腦袋竟然轉到了後背。

此時也顧不得驚駭,陳三大喊:“道長,他在上面!”

張廣雲立即望去,揚手/射/出符紙,可惜晚了一步,吳二牛的鬼影已然消失不見。

簡初柒的目光越過陳三的身影落在祠堂陰暗的西南角,微不可聞道:“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隨著聲音的念誦,原本在喪幡前飄落的符紙立刻又疾速飛射於西南角。

同時,張廣雲也反應過來,手中符紙再次飄揚——

“啊!”

吳二牛的鬼魂被迫顯現,想逃離,卻被符紙束縛住,渾身騰起縷縷幽暗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