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荔枝糖40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陳知禮咬了後槽牙, 真想就地把她辦了,讓她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他閉了閉眼,原地做兩次深呼吸, 算了, 不跟醉鬼一般見識。
說完這句話, 唐念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出言不遜,垂下頭, 面色有些羞赧:“沒關系的, 現在科技很發達,都是可以治好的,我也不會嫌棄你……”
“給我閉嘴!”陳知禮重重的把玻璃杯放下, 冷聲道:“喝你的水!”
“好的。”
一杯蜂蜜水下肚,唐念胃裏緩解了不少。
已經十二點了,生物鐘讓她眼皮越來越沉, 她靠在沙發上就要睡覺,被陳知禮拽起來,半推半抱的塞進浴室, 再三強調:“這個是浴缸,這個是毛巾, 我在外面,有事叫我,聽見了嗎?”
唐念不耐煩地說:“聽見了聽見了, 我都懂的,小case。”
陳知禮不信:“重復一遍。”
唐念擡起纖細的手指指著浴缸:“這個是魚缸, ”又指著沐浴露:“這個是魚餌, 撒在裏面,魚就會長大, 我就能釣了。”
“……”
你聽見了個寂寞!
陳知禮叉腰思考三秒鐘,放棄讓她自己洗澡這個錯誤決定,臟就臟點吧,比起把自己當成魚淹死強。
他回客房取出床單被罩換上,叫她:“行了,過來睡覺。”
唐念停在主臥的位置:“為什麽不讓我睡這邊?”
陳知禮:“那是我房間。”
唐念睜大眼:“胡說,我上次明明睡這了。”
上次?
她上次不是喝醉了嗎?
陳知禮頓了瞬,意味深長打量著她:“你這酒挺厲害,斷片後的劇情還是連續的,我說你該不會在跟我裝醉……”
話未說完。
眼前人忽然拽著他的領口往下壓,陳知禮毫無防備,身子前傾過去,手臂撐住她身後的墻壁。
柔軟的唇就這麽貼了過來。
陳知禮一時僵住,呼吸暫停。
蜻蜓點水般的碰觸,很快離開。
她眨了眨眼睛,一雙眼跟小鹿似的,清亮水潤。
陳知禮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可唇瓣上濕漉漉的觸感證明不是做夢。
他剛剛……被親了?
“你……”
親完人的姑娘打著哈欠,饜足的很,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慢吞吞地往他的房間走去,這還非得睡他的房間不可?
陳知禮在後面喊她:“你什麽意思?”
唐念沒理他,眼皮耷拉著,腳下輕飄飄的往前走,她好困,只想好好睡一覺。
“喂。”陳知禮喊她。
“首先,我不叫喂!”
“我知道,你叫楚雨蕁。”
“胡說,我明明叫尼古拉斯.唐.亞歷山大。”
“……”
陳知禮三兩步湊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步步逼近:“我不管你叫什麽,我只想知道,為什麽親我?”
唐念擡眼望著他,迷迷糊糊的樣子像極了一只睡懵的布偶貓:“因為你長得好像我前男友。”
陳知禮有點意外:“哦,是嗎?”
唐念認真看著他,視線沿著他的五官輕輕描摹,最後還伸手捏了下他的臉:“也不是很像,你沒他帥。”
陳知禮:“……”
他也不想跟自己爭風吃醋,但這話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他這幾年熬夜熬多了,變醜了。
“說清楚,我哪裏不如他帥了?”
唐念失望的搖搖頭,繞開他走了:“你長的不行,性格也不好,比他兇多了,反正就是不如他,他是全天下最好的。”
陳知禮嗤道:“既然他這麽好,為什麽還要分手?”
這話是一道口子,生生將她虛偽的面具撕開,積攢的負面情緒像河水一樣往上湧,瞬間吞噬了她。
她忽然好難過,眼淚說來就來,啪嗒嗒地往下掉。
陳知禮:“哭什麽,當初不是你非要分手的嗎?”
“是我……要分的。”
“那你委屈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腦子不太清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他弄丟了,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找不到,也不知道怎麽去找他。”
“……”
“我很後悔。”
“……”
聽到女孩的泣啜聲,陳知禮心尖的位置像被人攥了一把,顫顫地發疼。
後悔,她說她很後悔。
兩個字讓他潰不成軍,所有原則再次被打碎。
陳知禮走過去,用力地抱住了她。
她真的很難過,怎麽哄都不好了,淚水洇濕了他襯衫胸口的料子,正好是貼著心臟的位置,又麻又涼。
今夜的晚風凜冽似刀,陽台三角梅被吹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