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糖衣炮小貓(第2/3頁)

“我”的尾音才出來一半,擠好牙膏的電動牙刷就堵住了他的嘴巴,繼而開始“嗡嗡”叫喚。

顧休與手持牙刷給他刷牙,重復道:“……陸、長、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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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是雲晚汀與顧休與同住的第十四個年頭。

雲晚汀五歲那年,父母雙雙因公殉職,留下可憐的小晚汀無人照拂。

由於雲父雲母曾救過顧家老太太性命,雲晚汀便被接到了顧家。

當年顧休與才十八歲,自己還在宣大念書,就提前又當爹又當媽了。

小晚汀搬進來的第一天,主臥裝潢還是冷冰冰的黑白灰,只倉促將陳設換成了嫩粉色、奶黃色這些適合小朋友的色系。

又擺了一大堆毛絨玩具在床上,瞧著違和至極。

現在就不同了,整間房都是清新的糖果色,連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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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晚汀與男人立在鏡前。

他兩只手都拽著顧休與的袖口,親近又依賴。

他比顧休與矮一截,臉容小巧,骨骼又纖細,瞧著年紀分外小。

眼睛這地方脆弱難治,手術風險極高。

他身體又過於孱弱,心肺功能不足,使得情況愈發棘手。

哪怕有權有錢如顧家,也無計可施。

顧休與人生裏本不該有溫柔或心軟的一面,可從與雲晚汀綁定的第一天起,他就無師自通了。

尤其是剛來那段日子,雲晚汀養了許久才能去幼兒園,小孩子是非觀念又弱,起初那幾天,雲晚汀每天要接聽來自顧休與的十幾通電話。

內容大同小異。

“在幼兒園開不開心?”

“有沒有人欺負你?”

“交到朋友了嗎?”

……

高二結束之後,雲晚汀大病一場,不得已休學一年,如今已經過了十八歲生日。

吐掉口中泡沫漱完口,雲晚汀還沒擡手摸洗面奶的位置,顧休與已經將酸奶一樣的膏體擠進掌心裏,輕車熟路地揉在他臉上。

雲晚汀閉著眼含含糊糊道:“唔……涼。”

嬌嬌。

顧休與一面開了溫水給他沖泡沫,一面低聲道:“一年沒去學校,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走路慢一點,千萬別跑,這幾天風大,出教室就盡量戴口罩,新老師或者新同學對你不好的話,別瞞著我,還有……”

雲晚汀:“……”

在顧休與看來,他不是去上學,倒像是去上刀山。

“知道啦,”他隨口應下,又道,“顧叔叔,你中午不要從公司過來,我會去食堂的。”

男人一頓,才隱含告誡道:“那不準再在教室吃冷面包。”

雲晚汀:“……”

他小聲咕噥道:“都說了不是冷面包,明明還有點燙。”

他有些同情地想,顧休與或許真的會討厭賀無野很久很久,一直記得對方給他吃“冷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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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過後,雲晚汀戴上耳機聽單詞,顧休與就給他臉上點寶寶霜,再輕輕拍開。

搽完臉,又站到他身後,熟稔地給他梳頭發。

他小時候留的是長發,起初可把顧休與難倒了。

雲晚汀記得,他恢復好了能去幼兒園的第一天,顧休與將他收拾得幹幹凈凈,而後拿上他的小書包就要送他上幼兒園去。

他愣了下,牽著顧休與的袖口,猶豫道:“顧叔叔,我的頭發還木鵝有紮。”

他媽媽是吳越人,小朋友講話的腔調有些受影響,說“沒有”的時候聽著像“木鵝有”。

顧休與:“……”

他聲線仍然鎮定:“我查一下。”

很快搜到了教程,可雲晚汀的發絲在指間彎彎繞繞,半晌都未成型。

盯著屏幕上靈活翻飛的手,顧休與抿了抿唇。

小晚汀看不見,可時間一久,也隱隱意識到顧休與不太會紮頭發。

他善解人意地安慰道:“顧叔叔,弗要緊,我們去幼兒園吧。”

正巧請來做三餐的劉阿姨洗過手從廚房出來。

她瞧著顧休與一臉的如臨大敵,不由忍俊不禁道:“先生要是不嫌棄,我來試試吧。”

顧休與沉默著讓到一邊。

劉阿姨只看了一遍教程便收回視線,迅速開始收束起小晚汀的頭發。

顧休與見狀,便先進臥室去給雲晚汀的盲杖貼貼紙——小朋友的盲杖每天都得換新貼紙,今天要貼小美美……一只粉色的、唱歌很好聽的水母。

出來時,顧休與便見劉阿姨看著鏡子裏俏皮稚嫩的小辮子,滿意地嘖嘖贊嘆道:“哎喲看這漂亮的,我早就想有個孫女了,我看別人家那小孫子頭發跟小刺猬似的又短又硬,也沒法梳……汀汀給阿姨當孫女好不好?”

雲晚汀以為阿姨同他玩扮家家酒,乖乖道:“好。”

又興致盎然道:“汀汀也可以當媽媽,阿姨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