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曬月光小貓
雲晚汀:“……”
鄭鴻飛不以為忤,仍然笑意溫和道:“汀汀,今天我聽你吹葉子都能吹那麽好,那你唱歌一定也很好聽吧?”
小貓謙虛道:“我只是喜歡唱歌。”
鄭鴻飛道:“我們這幹活的時候也唱歌。”
他說著便來了兩句。
“風裏來!雨裏去!牧笛悠!悠!”[注]
這一嗓子過於氣勢磅礴且突如其來,雲晚汀一下子震了震,顧休與趕忙攬緊他。
這歌聽著沒什麽曲調,與其說是歌,更類似於田間地頭鼓勁的農耕號子。
雲晚汀由衷道:“鄭醫生,你嗓門真洪亮。”
鄭鴻飛摸了摸後腦勺笑了下,兩側麥色的耳根漸漸燒紅。
顧休與將雲晚汀攬得更緊,扯了扯唇角,面無表情道:“什麽時候到。”
鄭鴻飛:“……快了。”
遠遠便聞見麥香,雲晚汀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道:“好香哦。”
二人下了牛車,鄭鴻飛還得工作,只得戀戀不舍對雲晚汀道:“那我先回去,中午來接你。”
“哪這麽麻煩啊,”剛剛請雲晚汀給孩子上課的其中一位大叔道,“鄭大夫你回吧,我到時候用牛車送小雲老師回去不就得了。”
鄭鴻飛:“……”
顧休與在田邊給雲晚汀找了塊不那麽曬的位置,讓他坐在幹草垛上道:“寫你的曲子吧,我去打個電話。”
“好。”
天高雲閑,風拂麥浪,雲晚汀將琴擱在膝頭,就著耳畔的和風與田間的吆喝,撥響第一個音符。
另一邊顧老爺子為了憶苦思甜,刻意不用收割機,領著倆後輩手拿鐮刀,面朝黃土背朝天。
然而倆臭小子頻頻回望,老爺子先一人踹一腳,再嘲諷道:“十五年前我也領著顧休與來過一趟,他那會兒和你……”
他指著顧回風道:“一樣大,幹活比你們倆臭小子麻利多了。”
又指著盛塵光道:“你個臭小子白出去一年,回來也沒打過人家,現在種地都不如人家。”
顧回風、盛塵光:“……”
顧回風不服氣道:“那時候家裏也沒幺幺啊,不然二叔還能走得動道兒?”
“閉嘴幹活!”老爺子一瞪倆牛眼,又踹他一腳。
早上起太早,中午回去的路上,雲晚汀便趴在顧休與肩上,困得哈欠連天。
睡了一個漫長的午覺,醒來時,戶外炙熱黏膩的空氣穿越紗門紗窗湧入屋內。
酷暑難捱,哪怕雲晚汀畏寒不畏暑,也不想在這種天氣到戶外去。
他窩進沙發裏戴上耳機,才打開APP聽書,肩膀便被人拍了拍。
“什……唔。”
口腔中送進來一塊牙簽叉住的西瓜,這瓜事先應是用沁涼的井水加碎冰湃過,既清涼解暑又不會太冰從而鎮得齒齦發麻。
顧休與問道:“還吃嗎?”
“嗯!”雲晚汀答過,顧休與又喂他一塊。
“汀汀!這瓜甜吧,我特意挑的!”魏繼東靠在門邊,手裏也拿著塊兒西瓜,邊啃邊問。
雲晚汀道:“甜。”
他聽見點“答答”的響動,便疑惑問:“什麽聲音?”
魏繼東一怔,繼而道:“哦,可能是我手裏的塑料袋,我吐籽呢。”
雲晚汀仍然不解,問:“什麽吐籽?”
魏繼東也傻眼了,道:“西瓜籽啊。”
雲晚汀:“……有籽嗎?”
魏繼東:“……?”
“有,”顧休與道,“你小時候怕你噎著,一直給你吃無籽的,之後也沒有改過,今天這個有籽,不過挑出來了。”
“……”魏繼東忽然覺得手裏的西瓜不甜了。
炎炎烈日落下西山,雲晚汀才抱著吉他走出房間。
顧休與放下手中文件,走在他身側問道:“要去哪兒?”
“顧叔叔,我還想去早晨你們打架的地方,”雲晚汀道,“那裏有茉莉花的味道,香香的。”
顧休與:“……不是打架,只是切磋。”
雲晚汀:“哦。”
坐在小板凳上,雲晚汀原本想唱自己專輯裏的歌,但考慮到現階段還需要保密,便開始彈唱一首最近聽到的喜歡的民謠,名為《夏復來》。
時值盛夏,蟬鳴不休,夜風溫熱,此時此刻都能清晰感知到。
可又仿佛並不只在耳畔與身側,更在吉他弦的振動張弛之間,在少年清潤柔和的歌聲裏。
九廊村遠離現代都市,偶爾有電影放映便是難得的娛樂,廣場上拉張白幕,全村男女老少得空都要去見識見識。
雲晚汀當下這一曲,與放電影存在某些相似之處,又不盡相同。
畢竟電影明星只在幕布上,而他卻是實實在在坐在那裏,且不必施任何粉黛,便比電影明星還要姿容絕世。
一曲終了,雲晚汀才松開按弦的手,便聽見不遠處有人高喊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