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端王
清寧大長公主一怔。
周圍眾人連忙看去。
就見跟著郁清珣的親隨捧出一精致玉匣, 並沒有拿出來其中物品,而是打開匣子遞到大長公主面前。
姬清寧憤怒未消,神色驚疑, 不太敢信地朝匣子看去。
裏頭果真裝著特制的明黃錦緞, 其上織著代表姬氏皇族的龍紋暗紋, 看樣式確是秘旨無疑。
清寧大長公主心下暗驚,將匣中旨意取出, 展開來迅速看過,面色漸漸白了。
“這……”她震驚看了眼郁清珣, 又再看向手中秘旨,想說這不可能。
姬長歡什麽身份,她很清楚明白,先皇不可能將之歸為叛逆!
“這只能證實長歡生母是白氏, 並不能斷定她就是叛逆, 若她父親……”清寧大長公主猶似不甘地啟唇想說, 又到底沒能真吐出後面話語。
郁清珣仿似不知她忌憚, 漠然開口:“她父親是誰?”
沒人敢真說出姬長歡生父身份。
當年白雪溶自北疆回來不久,便跟先皇胞弟端王定親,兩家連婚期都已商定好,只是白雪溶出嫁前期,白家背上謀逆大罪, 主家只活了一個白七郎,其他旁支盡數流放充軍。
若說姬長歡是先皇血脈,那便是陷先皇於淫奪弟妻的不義之地。
若說姬長歡是端王血脈, 那又成了未婚先育的私通子, 有汙端王名聲,他絕不會認, 甚至會因此反追責汙蔑之人。
是以,哪怕姬長歡真是皇家血脈,她也只能是叛逆之女!
而收留叛逆之女,罪同謀逆,一個不好甚至可能牽連全族。
清寧大長公主自是不會被牽連全族,但也絕不可能說出姬長歡生父是誰。她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大晉歷來從父不從母,若她父親身份清白,長歡便是清白之身,何來叛逆?”清寧大長公主將秘旨放回玉匣,拒不認罪。
“何況你都將她帶入府內認作養女,本宮不知她身份,看她可心,請懿旨收她做義女自也無可厚非,且此事太後娘娘也知,國公說本宮私藏叛逆,意圖謀反,莫非是想連太後娘娘也牽連在內?!”她冷聲反駁,清傲依舊。
郁清珣只平淡回了一句:“太後早知長歡身份,她同意,自是也懷疑你有不臣之心。”
“這不可能!”姬清寧臉色一變,脫口反駁。
郁清珣漠然繼續:“不僅太後清楚,太皇太後也清楚此事,大長公主是要質疑先皇,質疑太皇太後,質疑太後?”
清寧大長公主話噎在喉間。
她自不是要質疑誰,此事本就是他們所有人都清楚怎麽回事,只是沒料到郁清珣會拿出來說,更沒料到他手裏竟有先皇秘旨!
如此……倒也正好。
姬清寧眼底劃過暗芒,面上冷若冰霜,一甩袖道:“無論國公怎麽說,我姓姬,乃大晉公主,絕不可能有異心!現今重要的是唐窈害死長歡,國公就算想定我罪,你這心上人害人殺人的罪名也跑不了!”
“大長公主好威風,先皇秘旨你不認,空口白話到能定我罪。”唐窈適時譏諷。
清寧大長公主神色冷然,還要開口。
唐窈眸子看過去,不待她出言反駁,清楚繼續道:“若是證實我無辜,是否能說你有意挑撥陷害,實乃居心不良,暗藏禍心,確有謀逆之意?”
“你放肆,此事跟謀逆有何幹……”
“若你無謀逆之心,為何挑撥陷害我唐氏?我唐氏戰戰兢兢,為大晉駐守邊疆數十年,其中馬革裹屍者十數,家祖家叔皆戰死,家父家兄猶自未敢有絲毫懈怠,你卻故意陷害我,陷害忠臣之女,不是有二心,那是為何?”唐窈緊逼喝問,猶是冷凝。
姬清寧面色沉了沉,“你休要……”
“此事就算你想息事寧人,我也定不罷休!”唐窈甩下話語,轉身看向京兆尹龔已,“龔大人,請開始吧。”
京兆尹請示性地看向郁清珣。
郁清珣自是信唐窈,頷首示意他可以開查。
龔府尹理了理思緒,這才拱手向唐窈和清寧大長公主問話道:“二位可否將事情經過講述一遍?”
“我接到請帖和太後懿旨,於今日來此赴宴,卻發現大長公主的義女,乃那位意圖謀害過我兒的國公府養女,一氣之下便想離開,清寧大長公主卻硬是攔住我,將我邀至荷池內的廊亭裏……”唐窈將事情如實說了。
“……她突然自己踩上美人靠的落坐處,翻身跳入水裏,而後那位侍女便大喊我推人下水,也沒理會池水中的人就叫嚷著離開。
我見那人落水後,開始還掙紮著鳧水,沒過多久便突然抽搐著沉入水底,便匆忙讓我身邊的娘子下水救人,等將人救上岸,大長公主便領著眾位夫人太太趕來,開口便言是我推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