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顧含青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輕描淡寫地說:“被玻璃劃傷的。”
在今晚之前,她第一次還在說出去估計沒多少人相信,畢竟她之前成天和薄諺那群人在一起, 出入酒池肉林。
那些個公子哥可沒什麽善心。對他們來說, 她和那些陪他們玩的女人沒什麽兩樣。
高三那年, 有一天晚上,顧含青被薄諺叫去。
到快淩晨的時候,她準備回去, 剛離開包間就被跟出來的人攔腰抱住, 帶去了隔壁的空包間。
那人進去後就開始脫她的衣服, 她怎麽掙紮都逃不掉。
都快絕望的時候,她的手無意中打到了桌上的杯子。
她抓起杯子狠狠一砸。
男生因為這聲響停了下來。
顧含青抓住了一塊碎片, 不是對著他, 而是抵著自己的脖子。
聞到血腥味,男人松開她, 開了包間的燈,笑了笑說:“含青妹妹脾氣可真大。”
顧含青渾身發冷, 身體抖得不行,手卻緊緊抓著玻璃貼著自己的脖子, 鋒利的玻璃嵌入了她的掌心,幾道血痕沿著她的手臂往下流。
“放我走。”她的語氣又狠又決絕, 脖子上也被劃出了血。
這些人她一個都惹不起。她不能把玻璃對著別人, 只能對著自己。
男生見她是來真的,就沒再碰她,開了兩句玩笑就把她放了。
顧含青也給了人家台階下, 當作無事發生。
這件事很快在薄諺那圈人裏傳開。
自此, 他們都知道顧含青骨子裏是個不要命的人。
他們這些人雖然玩得肆無忌憚, 但絕不像電視和小說裏那樣無腦,相反,他們大多數精明得很。
弄死一只寵物可以,但如果自己可能會惹一身腥就沒必要了。
只有腦子不好的、突然暴富飄了的,還有真把自己當回事的普通富二代才會這麽做。
而他們,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冒著會鬧出事的風險。
他們有的是女人。
在那之後,那群人也就沒再打過顧含青的主意了,頂多開幾句黃腔,嘴上占點便宜。
而顧含青的右手的掌心留下了一道傷疤。
這是她的勛章。
想起往事,顧含青不自覺地有點出神。
掌心的癢意讓她回過了神。
薄談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帶著幾分溫存。
她翻了個身,往薄談的懷裏貼近了一些。
“這就緩過來了?”頭頂傳來薄談調侃的聲音。
那事之後,他聲音裏的一絲低啞怎麽聽都痞氣。
要換在平時,以顧含青的性格,怎麽都要反問一句他是不是不行了,但她是真的累了,還有點脹、有點異樣,怕他真的再來一次。
“身上太黏,想去沖個澡,但是累。”她的腦袋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向他服軟。
薄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賣力。”
“……”
身邊的人終是動了動,顧含青被抱了起來。
薄談把她抱去浴室,一起沖了個澡。
洗完澡回到床上,顧含青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了。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終於關了燈,房間裏一片昏暗,黑漆漆的。
顧含青往薄談的懷裏鉆了鉆。薄談擁住了她。
她忽然想到什麽,聲音打破寧靜:“這次可別再壓到手了。”
薄談:“不睡就再來?”
“……睡了。”
顧含青一覺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她被身邊的動靜吵醒,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翻了個身。
隔了會兒她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和薄談在一起。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薄談已經下了床。
窗簾還拉著,房間裏的光線不充足,他的身形幾乎是個剪影的樣子。
“起床氣這麽大?”
顧含青假裝沒聽到他的這句話,企圖蒙混過關,問:“幾點了?”
薄談也沒和她計較,“還早,我去趟老太太那裏。”
顧含青:“二哥真是辛苦。”
她很想表達一下關心,卻因為太困,調動不起情緒。
薄談:“不是我一個人辛苦。你跟我一起去。”
“……”顧含青的臉往枕頭裏埋了埋,試圖壓下心裏的煩躁。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極低的笑:“行了,繼續睡吧。”
原來他是聽出了她的不走心,故意逗她的。
顧含青本來就連眼睛都睜不開,在強撐,聽到這句話就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顯得剛才的話更加敷衍。
身上的被子因為她翻身的動作往下滑落了一截,有些淩亂的長發間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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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詔和薄談兩兄弟今早回去看老太太,順便陪老太太吃早飯。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老太太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
吃完早飯,鄭媽泡了茶,他們兄弟兩人陪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先是問起薄詔生意上的事。前些日子鐘家出事,又是一輪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