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群蛇卷著一堆酒在前面爬,方婷扛著紀媛生跟在後面。
童暖暖幾人背著背包隨後。
許清月走在最後面,腳邊跟著小森蚺。每每她低頭,便能看見小森蚺擡頭看她,那雙黑黝黝的瞳孔明亮亮的,倒映出她和高大茂盛的樹冠。讓許清月覺著它又可愛,又有些……可憐巴巴。
只有它一條蛇孤零零地跟著她,其余蛇都在一處爬行。
“去找你的朋友。”
許清月摸它的頭,它便擡起腦袋來,立起腹部,讓她不用彎腰就可以摸到。
小森蚺聽著媽媽的話,搖搖頭,“不去。”
它要和媽媽呆在一起。
它神色堅定。
許清月只好作罷,跟著方婷爬上山頂。
山頂非常高,她們垂直穿行,臨近夕陽下山,她們才堪堪摸到山頂線。
晚風往樹林裏灌,灌得樹葉沙沙響。白天爬得熱汗淋漓的身體驟然降下溫去,變得冷颼颼。
許清月裹緊外套,扶著樹幹,急促地喘氣,每喘一口氣,冷風灌進嘴裏,凍得牙疼。她只好閉緊嘴,深深呼吸,等稍稍輕松之後,一鼓作氣,登上山頂。
夕陽在天際殘留一線,遠處的山連成一片一片,連綿不斷與天連接。
許清月從方婷的背包裏拿出望遠鏡,一面看遠處的山尋找橡樹,一面問紀媛生:“在哪邊?”
望遠鏡環視一圈,山上大多種的冷杉、柏樹、血梧桐。
紀媛生被放下來,她靠在方婷身上,慢騰騰地轉頭去看,而後盯著一處地方,說:“那裏。”
許清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座山在昏暗的天色下,比別座山都黑,像天空漏下的墨點,反反復復暈染成黑洞洞的一團。
看了半響,許清月終於在那座山的頂端找到一顆樟樹,歪著脖子,造型古怪的樟樹,像被人刻意修剪過。
她把望遠鏡遞給童暖暖,待幾人都看後,都確認了,才點下頭,決定往那座山去。
許清月說:“先找地方睡一晚。”
天邊的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去,天昏暗了,樹林完全黑了。
紮進樹林,猶如撞進野獸的嘴。
童暖暖說:“上來時看見一個山洞,今晚我們睡山……”
話還沒說完,被方婷打斷,“山洞也敢睡啊,就不怕睡到半夜,鉆出一條巨蟒把你吃了?”
童暖暖:“額……”
方婷手一擺,“算了算了,睡山洞就睡山洞吧,總比露宿荒郊野外強。”
她扛起紀媛生,又往山下趕。
好在洞穴並不遠。
半個小時便走到了,方婷放太攀蛇進去晃了一圈,等太攀蛇爬出來對她們“嘶嘶”才敢走進去。
山洞開得像蛇的嘴,外面又大又寬敞,裏面猶如蛇的脖頸扁下去,低矮成一根線。
她們在寬闊處停下來。方婷放下紀媛生,拉方巧去撿樹枝椏。
幾條蛇盤在洞口,充當保衛兵。
許清月放下背包,看一眼小蛇,還在睡覺。出了實驗室後,它特別嗜睡,只有偶爾醒一下,和小森蚺出去覓食。
見它睡得香,便轉去看小森蚺。小森蚺和它的朋友們在洞口處聊天。
童暖暖拿出幹糧,問許清月:“我們今晚吃什麽?”
許清月沒有特別想吃的,“都好。”
童暖暖便和陳小年用石頭架起小小的灶,擰開水壺的蓋子——那是一個可以當作水杯的圓圓蓋子,有小小的把。
她們往蓋子裏倒水,將壓縮餅幹捏碎在裏面。
方婷和方巧撿回來幹柴,掰成小段塞進石頭灶裏。方婷摸出了打火機——那種老式的帶磁石的打火機。
“嘩”的一聲,點燃了幹柴,開始煮蓋子裏的水。
“你哪來的打火機啊?”
陳小年都準備用手搓木棍生火了。
方婷“嘿嘿”一笑,“你猜。”
洞口的太攀蛇也跟著她“嘶嘶”笑。
所有人都懂了,肯定是太攀蛇去酒吧裏偷的。酒吧最不缺煙鬼。
方婷又搭了一簇木堆,點燃。大塊的樹枝“嘎吱嘎吱”地燒,洞裏慢慢暖和起來。
幾人圍著火堆,等蓋子裏的餅幹煮成漿,眾人分吃了。
雖然煮的漿很難看,但熱乎乎的吃進肚子裏,比就著冷水幹咽強許多倍,人也變得暖暖的。
周潔婕喂了一些給紀媛生,紀媛生吃得艱難,卻是吃了很多。
許清月將手支在火堆上烤,側頭看著紀媛生,等她吃完了,感應到許清月的視線擡眼看來,許清月問她:“從這裏到那座山要幾天?”
“幾天?”
紀媛生吃過東西,說話比之前更有力。
“幾天過不去,路程順利,要走十幾天——你們的體力能跟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