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合口味嗎?”
燭光搖晃,Snake的神情如曾經。
出口的話,猶如對待珍貴的老朋友。
沈清的心臟仿若泡進灌滿蜜糖的糖罐子裏,泡得渾身都是甜甜的粘液,粘得她心思交纏起絲,絲絲縷縷纏著神經,帶起密集鉆心的癢意。
她放下刀叉,眉眼含笑地望著Snake。那雙黑色茶仁的瞳孔裏,藏不住的甜蜜喜悅。
好似和他吃一頓飯,說一句話,便已經是體驗人間極樂。
被那種黏稠的目光凝視,Snake的嘴角緩緩翹起冰冷的弧度,像冰天雪地裏的鋤刨。
出口的聲線冰冷:“上一屆遊戲,我該送你出去。”
宛如一桶冰水,直冷冷地從沈清頭頂灌下,澆得她透心涼,體內所有的甜意在頃刻之間消逝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她略帶慌張地問:“是我哪裏沒有做好嗎?”
——你說,我改。
她壓下轉在舌尖的話,Snake最厭惡別人用祈求的語氣求他。
“不。”
Snake將手裏的銀刀往桌面一擲,“哐當”一聲砸翻了紅酒杯,血紅的酒水染紅了雪白的餐布。
沈清的心臟跟著猛跳,她眸色倉皇地盯著那條蜿蜒的酒水,快流到他的身上去了。
他很討厭衣服被打臟。
就在她快要沖過去替他擦掉紅酒的液體時,他出聲:“你做得太好。”
沈清的視線震驚地落在他的臉上,想辨認他的話的真實度。昏暗的燭燈,Snake的臉極具蠱惑性,他在笑,單薄的嘴唇輕起,他一聲一聲地問她:“願意,永遠留下來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暗啞,明晃晃地誘惑著她,讓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想要伸出去抓住他。
想讓他把自己永遠關在籠子裏,像最初那樣關著,每天從她的面前走路,問她:“願意,參加遊戲嗎?”
她想,想讓他永遠關住自己,放在身邊,永遠留在他的身體。
她願意,非常願意。
沈清張開嘴。橙紅的燭光在前方暈開,她的心思和余生變得透明無比。
Snake在燭光的那一頭,肯定她的付出,“你是一名合格的參賽者。”
他在肯定她這個人。
這一瞬間,沈清認為自己所有的付出,日日夜夜對上佛的祈禱,都成了真。
她毫不猶豫的,點下了頭。
“願意。”
他們隔著太遠,中間有很多東西。燭台,鮮花,餐盤。
怕他聽不清。
她再次重復,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聲音變得高昂——
“我願意!”
Snake笑了。
笑得燈火隱隱綽綽,沈清看清了他,又好似沒有太看得清。她努力往前掙了掙身體,上半身體往前方撲,企圖看得更清楚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那張臉上的嘴巴——蒼白帶著點沾了血的鮮紅,他剛吃了一塊生肉。
他用餐巾擦拭嘴角,將那抹血抹了去,再次用那種像招待珍客的語氣,問她:“合口味嗎?”
沈清忙忙揚笑點頭,“很……”
話剛從嘴裏出,眼裏的燭火想要熄滅一般顫了顫,還不及她反應,頭砸在桌面,撞碎了雪白的瓷盤,血從額角留下來,模糊了視線。
她僵硬地轉動眼珠,余光看見他站起身,扔掉餐布,從管家手裏接過一個東西——注射器。
他噙著冷笑,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
高大的陰影從頭頂蓋下來,沈清呼吸,鼻腔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腥的甜的,美好的。
她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
兩根手指猶如蛇鱗一樣冰涼,貼在她的下頜處,往上一擡,露出她的脖頸。
注射器的針尖在燭火裏冒出一滴液劑,而後,刺進了她的靜脈,冰涼的液體灌進她的身體,渾身都是如同他的手那般冰涼。
沈清呻.吟出聲。
第一次,第一次,他摸了她。
“啊……”
迷離的瞳孔逐漸變得恍惚,到最後瞌上了眼。
一劑注射完,Snake丟開注射器,摸過她下頜的兩根手指放進那杯沈清沒有喝過的溫水裏,洗了洗。
“送過去吧。”
Snake在餐布上擦拭手指尖的水。
管家問:“可以嗎?”
他說:“第二名不應該被淘汰。”
不待Snake出聲,他又問:“你為什麽如此生氣?”
雖然他在笑,但跟著他八年的管家,能精準感受到他的憤怒和嫌惡——對沈清的嫌惡。
管家從黑暗走進昏暗,站在Snake的身旁,視線從沈清沉睡的臉拂過,落在Snake冷淡的臉上。
“因為她對你失控的愛,還是因為她會殺死許小姐?”
“第一名的許小姐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管家的話音剛落,Snake的神情隨之一怔。
緊接著,管家笑道:“值得你用我的名義下注兩億送她進入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