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4/5頁)
兩人拉扯之間,砍刀在頭骨裏磨得“哢哢哢”響,像刀割鋼板。
眼看著方婷手裏的砍刀要被傭人拽得脫手了,沈清從傭人背後撲來,帶起的風聲和熟悉的速度讓傭人瞳孔驟縮。刹那間,頭頂一涼,傭人倒在地上。
方婷奪回了砍刀,向沈清豎起大拇指。
沈清看也不看,待綠蟒吃完腦花鉆進她的馬面裙,她單手雙腳攀住船壁,頭往下翻,再次鉆進駕駛艙。
她的速度快得驚人,比猿猴還要快。
許清月有些驚嘆於復刻人的力量,“沈清”只是和沈清吃過花海裏的花,便比傭人還要強悍。
——這便是藥劑的神力嗎?
她心中震驚,腦海裏飛速思考如何制服“沈清”——“沈清”強得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了。
思忖之際,另一個傭人的屍體從頭頂拋了下來,以怪異的姿勢半臥在甲板上。
駕駛艙上血色模糊,幾乎看不清前路。
女生們害怕之後,更多的是狂喜——四個了!還有兩個傭人!
她們舉起武器,從樓梯飛奔下一樓,準備幫助沈清。
當她們跑到一樓時,發現一樓早已經躺著另兩個傭人的屍體了。
沈清渾身是血地站在駕駛艙裏,完好無損的左手抹動舵盤,遊輪再次回到她們原本的航線上。
迎著金陽,向前開向前沖。
再沒有傭人來阻攔她們了!
女生們的臉上掛起笑,彼此對視,皆從對方的瞳孔裏看見緊張又喜悅的自己的臉——神采飛揚。
她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回家!
所有人重重吐出憋悶在胸腔裏的渾濁的氣息,整個人放松下來,跌坐在通往駕駛艙的過道裏。
突然,沈清轉頭過來,陰冷的嗜血的視線在她們中間尋找什麽。似乎沒有找到,她眉頭一皺,走出駕駛艙。
“你……”
有女生想讓她回去——沈清走了,沒人開船啊!
女生的目光觸及到沈清的臉,那道橫跨一張臉的刀傷正汩汩冒血。女生猛然想起沈清毫不猶豫削掉傭人頭蓋骨的畫面,咽了咽口水,讓到一旁去,後怕地看著沈清大步離開。
“許清月!”
沈清叫人。
沒有人應。
她煩躁地直接從船壁攀上二樓,在二樓的走廊裏看見那個畏畏縮縮的抱著花瓶似乎要參戰又沒有參戰的許清月。方婷拿著砍刀,在四處搜尋有沒有遺漏的傭人。只有一個體格瘦小的陳小年守在許清月身邊。
沈清走上去。
陳小年立刻擋在許清月面前。沈清的眉毛一橫,揮手輕飄飄地推開了陳小年,在陳小年摔進不知道是誰的房間時,沈清一把擰住許清月的衣領,將人拖下一樓,扔進駕駛艙。
“紀媛生去哪裏了?”
許清月抿住唇,像往常那樣,看似面無表情,實則藏在衣服下面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沈清掃了一眼,一臉焦躁,再次問她:“紀媛生去哪裏了?”
她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沾滿不知道是血還是腦漿的黏糊糊的匕首,抵在許清月的臉上。
沒有再問,卻每一道呼吸都含著威脅。
許清月終於受不了了,翕動嘴唇,聲音顫顫巍巍,語氣仍舊佯裝鎮定地說:“她沒告訴我。”
沈清嗤笑,“她會不告訴你?”
許清月說:“如果她會告訴我,在樟樹山,就不會丟下我。”
那把幾乎要刺破許清月的臉的匕首頓了頓,沈清半信半疑地凝起眉來,目光赤裸裸地打量許清月,在辨認她的話的真假。
許清月呼吸局促,她凝視沈清,張開嘴,說:“紀媛生要去哪裏,你該比我清楚。”
沈清呼吸一滯。
瞳孔裏的懷疑逐漸變成深邃的像漩渦一樣的幽色,她幽幽盯住許清月,抿了一下嘴,呼吸有些急促地松開兩瓣唇瓣,血紅的牙齒之間溢出笑聲:“她說你聰明,我還不信。確實小瞧你了。”
她似乎知道紀媛生去哪裏了,匕首收回衣袖裏,把許清月扔出駕駛艙。艙門“嘭”地關上,遊輪改變了方向。
許清月臉上浮現劫後余生的神情,好久好久,她才吐出一口輕松的氣,緩慢地從過道裏爬起來,撐著墻壁,一步一步往外面走。
方婷和陳小年從樓上跑下來,一看見許清月,立刻來接住她,托著她往樓上走。
方婷沿路都在罵罵咧咧,罵沈清不當人,大家都是一夥的,幹嘛威脅小月兒。
上了樓梯,空無一人的角落裏,方婷差些竊喜出聲,陳小年擔憂的眉眼也松開了,用嘴唇無聲問許清月:“她信嗎?”
許清月眼裏閃過一縷笑意。
信什麽,她說的是無關緊要的沈清都知道的真話。至於最後一句:“紀媛生要去哪裏,你該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