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小蛇舔舔嘴巴,感知著它的爸爸老黑蛇藏在遠遠的海中央,悄咪咪地瞅著它,大尾巴不安分地摔著海水。
它收到老黑蛇送來的珍珠了,一顆賽一顆的大、圓、亮。
白蛇媽媽送來的珍珠便是小巧、精致、光澤柔潤,大小圓潤度相差無幾,能串成一串漂亮的小手鏈,也可以做成漂亮的耳環。
小蛇卷起一顆珍珠對準小鎮裏的媽媽,珍珠瑩瑩的光壓不住媽媽臉上的喜悅和紅潤色澤。
她好高興,笑得像一個孩子——小森蚺被她寵溺時也是那樣笑。
她的父母來了,她要回家了。
它的父母也來了,它可以不回家。
小森蚺沒有父母,也沒有家。
小蛇看著呆頭呆腦在前面躥騰著遊泳的笨蛋哥哥,尾巴一松,把珍珠全部丟進海裏。
小森蚺吃驚:“弟弟不要啦?”
小蛇說:“要,拿掉了。你去撿。”
小森蚺便乖乖去撿四處亂滾的珍珠。小蛇趁機往海中央竄,去找那藏起來的老黑蛇。
與此同時,小鎮的柏油路上,幾人艱難地尋了一家勉強供人說話的小酒館。
許清月跟隨媽媽坐下,爸爸去買了四杯咖啡。
對面的小姑伸手來捏許清月的臉,語氣疼惜:“我的乖乖喲,怎麽就搞成這樣。”
她瞧著許清月破了袖口的衣服臟兮兮的,除了一張臉白,渾身都灰撲撲得像逃難出來似的。
“老實告訴姑姑,是不是在學校和男朋友吵架了,直接跑這邊來了?”
許清月知道爸爸為什麽帶小姑來,小姑在這邊留學、工作十多年,比所有人都熟悉。
許清月抿嘴,在媽媽擔憂的目光下,把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媽媽震驚:“你不是在學校裏讀書嗎?”
“每天給我給你爸爸打視頻的是誰?”
爸爸說:“期末考完,你說想和同學一起去旅遊散心。”
他拿出手機,滑出他每天收到的旅遊照片、視頻,他們每天都會通電話報平安。
同學是許清月的大學室友,關系很好的朋友。
小姑點點照片,“對呢,這些照片我看過。”
他們帶著疑惑又凝重的眼神望著她,在確認她是不是受刺激在胡說。
許清月一把抓起爸爸的手機,對著自己的賬號撥去電話,視頻無人接聽,電話在關機中。
小姑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出去接電話,再回來時面色古怪,她望著許清月,說:“你和姑姑說實話,是不是和你男朋友來旅遊,吵架了?”
許清月垂下頭,咬住嘴,好久,她說:“沒有。”
小姑說:“我請朋友幫忙查了你的出入境信息,你是8月30日中午十二點入境的,和你同行的有兩個女同學,一個男同學。”
“9月5日,你的同學們去警局報警,說你失蹤了。”
9月5日,正是她給爸爸打電話的那天。
媽媽說:“前一天——4號那天,警察打電話問你在不在家,說有事詢問你。”
許清月抿住嘴,腦裏混亂一片。在這外面的世界,她沒有消失過,每天上學放學,假期旅遊。
平安無波的日子。
在裏面的世界,她殺過人,被人追殺過,到處躲藏奔跑,養著蛇……
坐在嘈鬧的充滿金巴利和潮濕海腥味的小酒館裏,她經歷的一切就像酒後的夢,在腦海裏閃過再閃過,像夢境又像真實的,金巴利的香味裏,讓她朦朧分辨不清。
不,分得清的。
許清月快速在她爸爸的手機上登陸自己的微信賬號,卻因為沒有手機,沒有舊設備,怎麽也登不上去。
她在網頁上搜“方婷”,房地產大亨的獨女,畢業於武術學院,國家二級武術運動員。
她搜“沈清”,搜到了一條車禍新聞。沈女士於9月1日在南京路遭遇車禍,當場死亡。馬賽克遮住了她的臉,卻遮不住那條熟悉的繡著金絲綠蟒的深黑馬面裙。
還有曾海蝶,7月25日,在商演中意外墜落摔斷了腿,雙腿截肢。8月5日,發微博,曬纏滿繃帶的雙腿,祝賀手術成功。9月1日,祝賀出院。
越搜,越覺得自己在瘋言瘋語,越證明自己經歷的才是真的,不是金巴利喝多了。
但沒有人會信她說的話,她沒有證據。他們卻有證據證明自己在講假話。
許清月放下手機,抿嘴認下了:“是,我和同學鬧僵了,偷偷跑出的。”
“現在什麽都丟了,沒有了。”
她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指關節上有她在森林裏留下來的傷痕。
指腹摩擦著那些繭,她聽見小姑說:“沒事沒事,東西掉了,咱們再買。小姑給你買哈,想要什麽都買。護照小姑找人辦,同學嘛,不喜歡就不交了,新學期讓你爸爸給輔導員打電話,咱們換個寢室,交新朋友。男朋友不是個好東西,合夥同學欺負你,咱們也給換了。咱們月月長這麽好看,有爸爸有媽媽有小姑撐腰,要找什麽樣的男朋友找不到啊,一天換一百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