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信以為真(第2/3頁)

林知書摘下墨鏡失聲痛哭,梁嘉聿把車停在路邊安全的地方。

他解開兩人的安全帶,把林知書抱在懷裏。

對於失去父親的陣痛來得遲而劇烈。林暮剛走的時候,林知書悲傷了一周,而後自覺恢復正常。她甚至愧疚,自己的悲傷是否不夠。

但是林知書不知道的是,這些痛感並非是在一朝一夕即可消逝的。有些痛苦會埋藏在心臟的角落裏,在往後人生的任何一個時刻,以一種利劍穿心的姿態重傷你。

金瑤的車從後超過他們,然後停在梁嘉聿的前方。

她下車,卻並未敲響梁嘉聿的車窗。

遠遠地隔著一段距離,已可以看得夠清楚。

他把人抱在懷裏,以一種警示的目光看向車外的金瑤。

梁嘉聿的意思是,不要過來。

金瑤重新上車,啟動離開。

車裏威廉還在討論剛剛的話題,金瑤數次失神。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梁嘉聿的父母異地分居、關系僵持,他曾在她家長久借住。

你知道嗎?和梁嘉聿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像是一種慢性自殺。無論金瑤做出如何的舉動,都很難在梁嘉聿平淡、乏味的心裏蕩起任何波瀾。

又或者說,她的每一個行為動機都在梁嘉聿認可的日常事件之中。

她一個從小接受精英教育、自命不凡的女人,如果做得到像林知書一樣“不要臉面”。

可梁嘉聿這樣薄情的人,卻又從未對不起過金瑤。即使多年後他早已離開金家,梁嘉聿也沒有忘記金瑤母親如何照料他的恩情。

他對金瑤很好。

Chole記得金瑤每個重要的日子,梁嘉聿幾乎從未缺席。名貴禮物、合適陪伴,梁嘉聿給出“回報”的標準答案。

金瑤深陷其中,以為那是愛情。

卻得到梁嘉聿的明確拒絕。

她不甘心,甚至為了激他送出訂婚請帖。

誰知梁嘉聿不僅當真,準備了豐厚禮物,還準時出現在訂婚現場。

那裏當然沒有其他人,金瑤第一次歇斯底裏哭著對梁嘉聿發火。

我愛了你那麽多年,你為什麽不能愛我?

那天她朝他發火,將他誤傷。梁嘉聿從頭到尾沒有指責她一句。但他不會愛她。

梁嘉聿就是那樣的人,他可以因為年少時的一段恩情對金家履行永遠不會敷衍的“回報”,但也決不會弄混感激與愛情的分界線。

無法指責、無法苛求,像是到頭來是自己的錯,錯在自己求得太多。

但是金瑤已不會愚蠢到像從前一樣無能為力地流淚,爭吵過後不久,他們在倫敦再次見面。

梁嘉聿表現得像是他們之前從未發生過不快,又或者,他是根本不在意。

他們認識數年,重新變成好友。

同父異母的弟弟金鳴前段時間回國創業,金瑤找了借口回國。她知道梁嘉聿也回了國,她也知道,他在國內同那個叫林知書的女人結婚了。

宴會時,他說那是他的朋友。

金瑤的心裏笑得很大聲。

你看,梁嘉聿就是這樣叫人拿捏不到錯處的人。他即使養女人,也叫她先嫁給他。

而他本人清楚得很,這張國內的結婚證對他來說什麽都不是。但對林知書來說,便是天大的恩賜。

金瑤想,這或許也是自己反復愛上梁嘉聿的緣故。

薄情人傾身,叫癡情人信以為真。

周日下午,金瑤同弟弟金鳴碰面。金鳴是父親二婚得來的兒子,姐弟兩人情感並不深厚。

但是金鳴倒是對梁嘉聿崇拜得很,住倫敦時,三人經常一起吃飯。

金瑤參觀了金鳴在南市開的科技公司,員工還沒幾人,超大面積的辦公樓頂層已經租下。內裏裝飾毫不含糊,金鳴把這當藝術畫廊來裝。

兩人見面沒什麽深刻的話題,表面寒暄幾句,金瑤拋出自己來的目的,叫金鳴約梁嘉聿晚上吃飯。

金鳴沒眼力見得很,反問她自己怎麽不約。

金瑤冷笑兩聲,說他公司太過驕奢淫逸,她覺得有必要跟父親通個電話。

紈絝子弟創業難免多花錢,金鳴見勢不妙,撥通了梁嘉聿的電話。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梁嘉聿正在家裏。金鳴狗腿子上身,主動提出開車去接他。

梁嘉聿正巧也許久未見金鳴,應了下來。

離開前,陳阿姨正在準備晚餐。梁嘉聿讓她告訴林知書,晚上回來不用等自己吃飯。

而此刻林知書正在學校裏和吳卓還有其他師兄一起開會。她昨天從萬鵬那裏打探來的消息,激起了大家的興趣。

周日一大早林知書就收拾書包去了學校,但她和梁嘉聿保證,晚上六點一定回來吃飯補償他。

開會討論到晚上五點,林知書開始頻繁看手機時間。吳卓問她晚上要不要跟大家一起吃飯。

“學校旁邊新開了一家中式甜品店,裏面賣很多酥,我聽說有一個西湖龍井酥,特別有名。”吳卓問林知書,“如果你想,一會我們出去吃飯時可以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