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結婚是假的

當情感觸碰到本能, 一切開始顯示出原始的面貌。

褪去文明社會的遮羞簾,我愛你也代表我想和你做•愛。

最開始是喜歡,喜歡在一起, 喜歡牽手, 喜歡擁抱。

後來,是喜歡撫摸、喜歡親吻,到最後,是喜歡進入在身體, 喜歡摒棄所有理性思維, 變成全憑本能控制。

林知書當然理解關於喜歡的每一種感受。

因為她在很早很早之前, 就為那個克制住的吻而“流過淚”。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們可以不聊這個。”梁嘉聿說。

“不,不, 我想聊。”林知書說。

她把手邊剩余不多的酒一飲而盡,低頭去查看他們的菜單。

“還有一道甜品,吃完我們散步回家,在那時候聊可以嗎?”

梁嘉聿靜了一刻:“當然。”

林知書喜歡把什麽都和梁嘉聿攤開來聊, 她在梁嘉聿的世界裏感到安心,她願意把所有的自己剖開來。

最後一道甜品,林知書三兩口解決,幾乎沒嘗出什麽味道。

走出西圖瀾婭餐廳, 梁嘉聿幫她把圍巾系好, 依舊是兩人牽著手。

大年初二,街頭已熱鬧起來。

路上車來車往, 時不時有小孩飛奔而過。

同梁嘉聿談論這些, 林知書並不感到情•色或是齷齪。

因他態度極端坦然,也絕未展現任何不適的試探。

“我從前沒有人可以聊這些。”林知書握著梁嘉聿的手, 擡頭去看他,“你知道陳阿姨是什麽時候在我們家常駐的?”

梁嘉聿手掌緊握她,示意他在認真聽。

“是我十四歲月經來的時候。”

林知書同樣在說到“月經”的時候,去看梁嘉聿的面色。

他沒有任何異常。

林知書又說:“我媽媽走得早,家裏從前就是我和我爸爸。小學四年級我因為不知道要穿內衣,被班裏的男孩子笑話。穿內衣倒也還好辦,我爸爸後來請公司裏的阿姨帶我去買了許多。但是來月經,他沒有辦法。”

“陳阿姨是那個時候來我們家的,是她教我怎麽買衛生巾、怎麽用,來月經時需要注意什麽。”林知書抱住梁嘉聿手臂,“後來上高中,我學同學穿吊帶短裙,我爸爸狠狠罵了我一頓,他說我不知廉恥。”

林知書去看梁嘉聿。

梁嘉聿說:“我理解他說這句話的原因,但是不贊同他的觀點。”

林知書點頭:“是,我後來也不再挑戰他。根深蒂固的典型男性思維是很難在一朝一夕改變的。或許,這也是我和我父親情感沒辦法締結太深的緣故。本質上,我們沒法溝通。但是後來好了。”

“發生什麽了?”梁嘉聿問。

林知書笑起來,湊到梁嘉聿耳邊:“我遇見了烏雨墨。雨墨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什麽都和她說……除了你。”

梁嘉聿輕輕笑起來。

林知書安靜了一會,忽然問:“如果我問一些問題,你會不會覺得被冒犯?”

梁嘉聿停下了腳步,叫她看著自己認真的面龐:“就像我之前說得那樣,我不介意你問我任何問題。如果我覺得被冒犯,我也會拒絕回答。”

林知書又安靜了一會,她問:“梁嘉聿,你是個對性持怎樣態度的人呢?謹慎的還是隨意的?”

梁嘉聿當真思考了幾秒:“我既不謹慎,也不隨意。”

“什麽意思?”林知書暈了。

梁嘉聿拉著林知書的手繼續往前走。

“我既不覺得性是洪水猛獸,應該嚴防死守、視為大敵,也不覺得應該放縱欲•望,過分輕賤自己的身體。重要的是尊重自己的感受,不自輕自賤,就不會對這件事產生困惑。”

林知書看著他。

梁嘉聿的話並不難懂,但要真的理解透徹絕非是分秒之間的事。

她努力厘清思路。

“你的意思是,只要想清楚、並且是認真的,性就是被允許的?”

“當然,每個人對自己負責。”

林知書又安靜了一會,她笑起來。

梁嘉聿去看她:“什麽這麽有意思?”

“覺得你很有意思。”林知書說。

梁嘉聿也笑:“哪裏有意思?”

“男人喜歡女主忠貞,就會告知她們一些錯誤的、嚴苛的教條,好叫她們對男人專一。但是你卻說,尊重自己的感受,別把性視為洪水猛獸。”林知書看著他,“但是,我很快想明白為什麽。因為無用的男人才會用這些虛假的教條約束女人,而你從頭到尾都不需要。就像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毫不吝嗇地誇贊我。你不會害怕因為誇贊別人而有損你自己的地位、形象,但是很多其他男人會害怕,所以他們總是想著打壓女人。”

林知書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大。

她說完,看著梁嘉聿。

梁嘉聿點頭:“你說得沒錯,其實換成上級與下級,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等你工作了,有機會可以觀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