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站不起來

翌日初辰。

陸璟肆醒時,蘇珞淺還睡得沉沉。

一夜過去,兩人的姿勢早已發生變化。

她在他懷裏翻了身,不再背對著他,一張睡得嬌粉的臉頰就貼在他胸膛上。

陸璟肆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這才起身。

福臨聽到屋裏動靜,連忙進來服侍。

承影候在外邊,不多時,便見自家王爺神清氣爽地出來。

他連忙上前,低聲道,“昨日段茂彬那一下摔得不輕,府醫讓他臥榻休養,文昌伯從城外的道觀回來看望,但只待了一會兒,便又回了道觀。”

“段茂彬這幾日,應是無法出府。”

陸璟肆冷嗤一聲,“繼續派人盯著。”

言罷,他便轉身去了書房,承影連忙跟上,“屬下明白。”

說完這話,承影在心裏無聲感慨。

這段茂彬怕是在秦樓楚館的酒壇子裏泡久了,將腦子泡壞了,忘了承安王是怎樣的人。

招惹誰不好,居然招惹到王妃身上來。

想到剛才陸璟肆的吩咐,他不免打了個寒戰。

王爺這一招,是真將人逼至絕路啊。

——

段茂彬在府裏養了幾天傷,不待府醫同意他出門,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群芳樓。

夜半時分,東市街道靜謐無人。

段茂彬酒氣熏天、搖搖晃晃地從群芳樓大門出來,一旁的小廝小心翼翼扶著他。

然而不等主仆倆上踩上馬車車凳,便有一群壯漢從暗處竄出來,快穩準地往他們嘴裏塞入布條,用麻袋將二人套起,綁走。

待把人掠至僻靜處,段茂彬仍未從醉酒中清醒過來,只因被裝在麻袋裏,四肢遭束縛而罵罵咧咧,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什麽境況。

反倒是一旁的小廝,哆哆嗦嗦地打著抖,卻還是裝著膽子喝道,“我家少爺乃文昌伯兒子,你們膽敢行歹事,文昌伯必定不會放過你們。”

而壯漢們對他的話極其不耐,其中一個上前,只用一記手刀,便讓小廝閉了嘴。

周遭倏地安靜下來,只剩下段茂彬嘟嘟囔囔的聲音。

這次,壯漢們便沒有那麽客氣了。

幾人相視一眼,舉起的棍棒高高落下。

“啊——”

幽靜的街道上響起慘厲的叫聲。

然而這一處偏僻,此時又是半夜,根本無人聽得到段茂彬的聲音。

他被裝在麻袋裏,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被毒打。

其中一棍子直接掄在他小腹上,他慘厲的叫聲更響。

疼痛讓他清醒了些,口中的求饒變成罵罵咧咧。

然而他罵得越狠,那些棍棒揮在空中劃破空氣的淩厲聲便越響。

到最後,罵聲又重新變回求饒聲。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求饒聲漸止,確認他已經暈過去了,壯漢才停了手。

趁著天還黑著,幾人將兩個麻袋帶回到文昌伯府大門前。

纏緊麻袋袋口的繩子解開,段茂彬被丟了出來。

他整張臉腫得像豬頭,身上原本幹凈華貴的袍衫染了血跡,汙糟不堪。

然而這還不算完。

壯漢們冷著臉,從衣襟中掏出藥粉,和水給他灌下,又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了個精光。

秋夜寒涼的凜風中,段茂彬就這麽赤|裸著被丟在自家府門大門口,身上傷痕累累,尤其是下半身。

做完這些,壯漢們借著夜色掩護,消失得無影無蹤。

卯時末。

裕京城的街道逐漸熱鬧起來。

然而眾人不似往日一般,開鋪的開鋪,采買的采買,而是聚著一起,圍在文昌伯府大門前。

議論聲逐漸響起。

不足半日,段茂彬被人打殘脫光衣服丟在自家門前的消息就在裕京城中散開。

等到段博文收到消息匆忙進城時,坊間已經言之鑿鑿段茂彬命根子被斷,以後不能人道。

他一進府門便聽得自己老母親在主廳裏哭得昏天黑地,直呼自己連曾孫都還沒抱上呢。

緊接著又捶心肝地罵人。

段博文眉心直跳,臉色陰沉。

他雖是近來癡迷於修道煉丹之術,但到底是親兒子,且還是唯一的親兒子,發生這樣的事,以後他老段家可能就要絕後了。

他連忙去了段茂彬的院子。

府醫正在房間裏為段茂彬上藥,後者還昏迷著。

段博文匆匆看了幾眼,眉心擰得更緊。

這些傷,幾乎可以說是下了死手,且最重的集中在下半身,分明就是想讓段茂彬下半輩子站不起來。

一看就是尋仇來的。

段博文眼神發沉,揪住管家的衣領,喝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管家戰戰兢兢,將今早發現段茂彬的過程說了一遍,又讓跟在段茂彬身旁的小廝進來。

但那小廝昨夜壓根什麽都沒看到,且對方根本沒出聲,他只能判斷出對方是一群人,且還是一群魁梧大漢。

除此之外,什麽線索都沒有。